「就……就这样说……」小人鱼贴着浴盆内侧不肯挪动半分。
「你过来嘛，我要是想动你早得手了，还用等到现在吗？」禅院甚尔说。
小人鱼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于是慢慢往前挪，好不容易在禅院甚尔的眼皮子下坐安稳了。
他突然发出奇怪的大叫声，手还作出往前扑的姿势，像瞄准了攻击目标的黑豹。
小人鱼惊叫一声又缩回角落。
好——好可怕！
始作俑者还在无情地嘲笑她：「哈哈哈哈！」
小人鱼：好过分！
等他笑够了，语气才严肃起来：「猜一猜，是谁花钱让我抓你的？」
小人鱼先是摇头，过了半秒后又试探着说：「是要把我杀了吃掉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没有害怕。
禅院甚尔的眼神意味不明：「你到底是真的胆小还是假的胆小？」
小人鱼以为自己猜对了，继续说：「我的肉不像传说那样吃了可以长生不老的，就是普通的肉而已，你能不能和你的客户商量一下不要杀我。」
「不可以，我只管钱给到位就行，至于你的肉吃了能不能长生不老关我什么事？」禅院甚尔扫了眼她的缺了一半的尾巴，眼神示意道：「你那里就是被人割下来吃掉的吗？」
「才不是！这是天生的。」莉香反驳。
「是吗？我怎么觉得像是被用刀切掉的？」
「你的错觉而已。」莉香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尾巴。
氛围凝滞了片刻。
「他……他们给了你多少钱，如果我给你更多钱，你可以放了我吗？」小人鱼颤声问。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有那么多钱吗？」禅院甚尔问。
莉香：「我……我姑且还是有一点存款……」
禅院甚尔打断：「一点可不行，我的客户给的钱可是以亿为单位衡量的。」
「怎……怎么那么多钱啊！」小人鱼震惊，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那么多钱。
「是啊，怎么这么多钱呢？」禅院甚尔阴恻恻地笑起来，「你能猜到我的客户是谁吗？是你的老熟人哦。」
老熟人？
深绿色的眸子，墨黑色的头髮，嘴角总噙着一抹笑意的人。
他的模样在脑海里慢慢舒展开，莉香顷刻间觉得身上的血液都冷了下来，她脸色难看，声音沙哑地开口：「是和也吗？」
「唉？你比我想像中要聪明嘛。」禅院甚尔微笑，「没错，就是你们清枝家的新一任家主，清枝和也。出手还真是大方，不过这钱应该也是从把你卖给五条家的收益中抽成出来的吧，还真会做生意，这是打算把你再卖一次？」
「我不能回去！」小人鱼的身体难以自抑地颤抖起来，「既然我现在没死，那就说明和也是要求把我活着带回去吧？」
「嗯嗯，聪明鱼。」禅院甚尔拍她的头，力度不像五条悟那般轻。
莉香不再蜷缩在角落，她狼狈地挪动到禅院甚尔的跟前，抓住他的胳膊：「你拔我的鳞片。」
禅院甚尔：？
「或者抽我的血。」莉香眼泪汪汪地乞求，「我的血和鳞片都很值钱的，能在黑市上卖很多钱，也许一时间要凑齐好几个亿有点困难，但也不是完全做不到，而且……」
她眨了眨眼睛，眼里蓄着的泪水从眼角滚落下来，立马变成一颗金色的卵形珍珠。
莉香拿起珍珠放到禅院甚尔的掌心：「这个应该也能换一点钱，我会努力多哭出一点珍珠的，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去。」
禅院甚尔看直了眼，好半天才说：「清枝家的人是脑子有病吗？」
这条人鱼明明就是个自动生钱机啊，为什么要明码标价卖给五条家？
又一颗眼泪掉下来，这回是一颗圆润的黑珍珠。
「喂，」禅院甚尔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半仰着头，「五条家为什么会愿意把你买下来？肯定不只是因为你能生钱吧？这种家族更看重血缘还有术式，你身上有值得继承延续下去的优点吗？」
小人鱼红着眼眶：「我——」
咔哒。
浴室的门开了。
一个小男孩揉着眼睛走进来，他的头髮像海胆一样刺刺的，身上还穿着有恐龙印花的睡衣。
看到浴室里的景象，本来还半淹没在睡意中的精神立时清醒，声音嫩生生地喊：「爸爸？你在做什么？」
等看清了浴缸里坐着的小人鱼后，眼睛瞪得熘圆，爸爸因为太缺钱连人鱼都泡了吗？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人鱼这种生物不是只有在爸爸念的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吗？居然真的存在！
他好奇地走到禅院甚尔旁边，难以置信地又揉了揉眼睛。
禅院甚尔把手掌覆在他的头顶，「别揉了，你没在做梦。半夜不睡觉跑浴室来做什么？」
「想上厕所。」禅院惠小声说，眼睛离不开小人鱼，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生物。
禅院甚尔：「那你去啊，马桶就在旁边。」
「怎么可以？有女孩子在呢！太不礼貌了。」禅院惠红着脸说。
「鱼是鱼，人是人，你把她当鱼看，不要当成女孩子看。」禅院甚尔诡辩道。
小人鱼勉强微笑道：「我转过身去蒙住眼睛，不会偷看的。」
她的眼睛红红的，眼睫毛也湿漉漉的，看起来好可怜又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