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庭道，「臣想，谁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在两位娘娘的眼皮底下下毒。可这几粒药粉，的确是微臣在石桌的缝隙里看到的。」
凌尘颓然坐在椅子上，英挺的脸上面无表情，拳头不由自主紧握，眼底微微跳动，沉声道：「说下去！」
白少庭默了默，道：「据忘忧宫的丫头交代，皇后娘娘怀孕期间，只吃自己宫里做的食物，饮水也是测试后才饮用。皇后娘娘和懿贵妃有些旧事恩怨，懿贵妃曾经到忘忧宫几次，皇后娘娘从来不让懿贵妃进门，除了吃了一个南瓜酥，皇后从不吃懿贵妃送的东西，」
「然后呢？」锐王问。
「而那日，茶水是忘忧宫里的，沖茶之前丫头们测试过了，没有毒。这也和微臣在现场看到的毒药的推论一致，息子霜是在沖茶后被放进茶水里的。而那茶壶，一直放在石桌上，只有皇后和懿贵妃能接触到。」
「你就直接说，是皇后或者懿贵妃下了毒，没想到自己也中了毒？」锐王不耐烦，他一直不相信。
「谁会不要自己的孩子？」霍惊云也有疑问。
白少庭低头：「这也是微臣想不通的地方。」
凌尘的拳头死死握住，骨节处咯咯发响，只听得「咚」的一声巨响，他的拳头狠狠落在案桌上。
大家心头一凛，抬头看着他。
白少庭道：皇上，微臣也是推断，并没有证据。皇后还没有醒，懿贵妃身体虚弱，但是那毒药息子霜，会用的人并不多。这两位娘娘，都精通医道。」
凌尘脸色暗沉，周身透出浓烈的煞气，黑眸微眯，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抹笑是冷的，没有丝毫温度，苍凉又寂寥，这种神情在他英气逼人的脸上，尤其让人心酸。
锐王跟随他多年，知道他这种神情里，含了杀气。
「皇兄？」他叫了凌尘一声，皇上这个神情让他感到不安。
「老五，朕知道你是重情义的人，可是，有些人，还是在记忆里比较好。」凌尘一脸的倦意。
「皇兄，难道你的意思？」
正在这时，杨树带着小贵子跑了进来，「皇上，皇后娘娘醒了！」
凌尘大喜，起身飞奔而出。
看到皇上如此神情，锐王心中骇然，难道皇兄怀疑温衡吗？
怎么会，温衡的孩子已经六个多月了，她怎会杀死自己的孩子？
第127章 谁的孩子
凌尘踏进忘忧宫的时候，一股淡香扑面而来。
宫里燃着火盆，用的是最好的银碳，没有烟味。
蓝灵靠在床上，身后垫着厚实的软垫。
她的身子单薄的如同纸片，脸色苍白，微皱着眉头，眸光散乱。
凌尘眼底氤氲，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灵儿！」
蓝灵怔怔看着他，并未说话，头靠在后面，双手抚在小腹上，泪珠流下来。
立夏端了药过来，蓝灵歪头不想喝。
凌尘接过来，「灵儿，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你要将身体养好了，乖，吃药。」
立夏和吉祥的眼泪流下来「皇上，娘娘醒了后一直不说话。」
凌尘伸出胳膊，将蓝灵揽在怀里，另一只手舀了药汁，轻轻吹了吹，递到蓝灵唇边。
蓝灵紧闭着嘴，「凌尘，这药太苦了，太苦了，我的心里也好苦，不要再让我吃苦了！」她伸手打发了药碗。
凌尘的心痛如针扎，他抱着她，「灵儿，都怪我！」
蓝灵挣扎着，终于放弃，趴在他的怀里大哭起来。
蓝灵哭完了，低声问：「是谁干的？」
凌尘抬起头，眸光冷冽，「正在查。」
「听说温衡的孩子也没了？」蓝灵问。
「嗯。」
蓝灵看着凌尘：「谁会如此歹毒？在我的忘忧宫里下毒！我只喝了两杯茶，温衡喝得多一些！」
凌尘抱了抱她，「灵儿，朕定会给你说法！你现在，将药吃了，好好养身体。」
他从未如此软声过。
立夏将另一碗药端过来，凌尘将药含在自己嘴里，渡给了她。
苦，就一起苦吧。
凌尘亲自餵蓝灵吃了药，他将她放进被窝，掩好了被。
「你好好休息，好好将身体养好。我还有事，忙完了过来看你。」凌尘低头亲了亲蓝灵的脸。
凌尘出来，看到锐王，霍惊云，白少庭都在院子里。
「皇后娘娘醒了吗？」锐王问。
「醒了。」他披了大氅，黑着脸转身向外走。
凌尘走的很快，似是愤怒至极。他走向永安宫的方向。
「皇上，微臣先前的想法只是推论，并无真凭实据。」白少庭看到他要去找温衡，急忙对皇上说。
凌尘并不书说话，抿着嘴，走的更快。
皇上这几天一直没到永安宫，永安宫门口却戒备森严，甚至永安宫的后门和围墙外全部站上了岗哨
温衡的身子好了很多，她这几日已经能下床走路了。
「娘娘，刚刚听说皇后已经醒了。」雏菊道。
「醒了？」温衡面无表情。
她还是醒了。她竟然醒了。她的生命力还真是强。
凌尘再没有来永安宫，锐王也没有来。
温衡梳理了一番，换上自己最喜欢的雪青色的衣裙。
她端坐在梳妆檯前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脸色仍旧苍白，眼睛深邃，隐隐透着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