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桥肯定不只是出了灾情这么简单,不然就算为了矿洞和石料,一个颍川王谢长缨前来也足够的了。
而现在,不只是小太子来了,太子太傅寒敬亭也来了。
虽然谢棠年纪尚小,心性不定,还无法成什么大事儿,但是太子太傅寒敬亭可是个能人,他出现在这个地方,必然有其用意。
谢长缨忽然道:「去叫人盯着点。」
厉无争立刻点头,说:「我知道了。」
谢长缨点点头,道:「晚了,休息罢。」
众人回房间休息,厉无争还要去吩咐盯梢的事情,所以和黎洛谢长缨不同路。
黎洛回了院落,本想抖个小机灵,很自然的走回自己房间。
不过……
「嘭!」
黎洛才打开一点点房门,背后一只手就伸了过来,将刚刚打开的房门,一把压住。
黎洛回头,果然是谢长缨。
谢长缨抵住房门,不让黎洛进去,道:「跟我走。」
「哦。」黎洛不敢挣扎,一副乖巧老实的模样,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跟着谢长缨回房间去睡觉了。
另外一面小太子谢棠也进了房间,将行囊放下,坐在桌边等着沐浴的热水,忍不住嘆了口气。
寒敬亭走进来,就看到谢棠不怎么高兴,蔫头耷拉脑的模样。
寒敬亭道:「为何不悦?」
「师父……」谢棠拉了个长声,趴在桌上闷闷不乐。
寒敬亭笑了,走过去拍了拍谢棠的头顶,道:「可是因着颍川王。」
「不是啊师父。」谢棠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只是突然见到黎洛他们,就想到……杨牧的事情。」
寒敬亭没有说话。
谢棠像是被点燃的炮竹似的,满脸气愤:「杨牧这个大坏蛋,竟然骗我?!」
就如黎洛猜测的差不多,谢棠果然是发现杨牧没有死,所以才离开的那个地方。
那时谢棠因着杨牧自尽的事情,又是自责又是伤心,哭了一整个晚上,眼睛肿的比桃子还厉害,根本没能睡觉,天没亮想要再去看看杨牧的尸体,结果……
结果谢棠竟然发现杨牧的尸体不翼而飞,而衙役和捕快们根本没有发觉。
谢棠也不笨,赫然发现自己可能被骗了,大家可能都被骗了!杨牧可能根本没有死,只是假死,然后……
他走了。
谢棠气得要死,但最终假装安葬了杨牧,立刻离开了衙门。
所以在谢长缨准备上路的第二天,谢棠一行人已经急匆匆离开。
谢棠拍着桌子道:「气死我了,杨牧居然骗人!骗人!害我流了那么多眼泪!我最讨厌被骗了!一辈子不会原谅他的!骗子!」
寒敬亭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道:「棠儿莫气。杨牧只是暂时没死罢了。」
「师父?」谢棠睁大眼睛,道:「师父是什么意思?」
谢棠一时间都听懵了。
寒敬亭幽幽的道:「我听说,最近有江湖人见过酷似杨牧之人。正好,为师在江湖上也有些个朋友,若是棠儿真的生气被骗了,师父可以派人去找他,杀了给棠儿出气。」
「师师……父,」谢棠一屁股坐在寒敬亭旁边,说:「还是算了罢。别、别了。我大人有大量,也没那么生气,叫他多活几年而已,也没什么的。」
寒敬亭笑了,又在他头顶上拍了拍,道:「时辰晚了,早睡。」
「我知道了,师父也早点休息。」谢棠道。
寒敬亭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谢棠的房间,将房门关上。
寒敬亭站在谢棠房门口有一会儿,没有立刻走,随后径直出了院落,根本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出了黄家,往偏僻的地方去。
夜色浓重,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于桥这个地方还沉浸在萧条之中,又接连发生了几起命案,根本没有人敢大半夜出行。
寒敬亭步伐不紧不慢的,走到了一处角落。那个地方竟是已有人再等他。
「您来了。」等候之人毕恭毕敬的对寒敬亭行了个礼。
寒敬亭点点头。
那人犹豫了一下,问道:「太子……可还在气我?」
寒敬亭笑了,道:「刚刚才提起你,棠儿气的很。」
那人干笑一声,听起来笑声有些憨厚。这半夜来见寒敬亭的人,正是黎洛才见过不久的杨牧!
杨牧干笑着,说:「按照太子的性子,怕是要气一辈子了。太子最是讨厌别人骗他。」
寒敬亭没说话,沉默了半晌,忽然道:「如何。」
问的没头没脑,但是杨牧听懂了,说:「已经按照大人的意思,我去找过黎洛了。但是他……很奇怪。」
寒敬亭点点头,道:「的确奇怪。」
杨牧又道:「黎洛仿佛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但是……我又觉得他不像是失忆了,很有可能在装疯卖傻。」
杨牧有些看不懂黎洛是什么意思。
杨牧继续道:「我也提醒过黎洛,让他离开于桥,离开颍川王。但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结果显而易见。今天寒敬亭已经见过了黎洛,他还在于桥没有离开,也还留在颍川王谢长缨的身边。
「无妨。」寒敬亭道:「做好接下来该做的事情。黎洛那边,我自会盯着些。」
「是。」杨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