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谁,那也……」
「真痛快。」
「但你那样也改变不了什么。」广尾不可能反省,对脏棉球的霸凌也不会因此而终止。
「管他那么多呢,我们自己出了气就行。」
我们?这事儿把我跟他混为一谈可不好,不过我也没那心思去反驳。
我们走出大厅,正碰上广尾等人东张西望不知往哪儿去好。
「哟!」还没等对方开口,风我就抢先问道,「哎呀,你这是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亏他脸皮能厚成这样,不过我也只能跟着附和道:「出什么事儿啦?」
「你这是怎么啦?满脸让人用石头给砸了的表情。」—风我强忍着想说出这句话的冲动。
「有人拿石头砸我。」广尾摸着后脑勺。
「真的假的?我看看。」风我眉头紧皱,不过那应该是在强忍笑意。他转到广尾身后,发出同情的声音,「哎呀,这都出血了。到底谁干的呀?」说完又补了一句,「走啦。」就拉着我离开了。
我们走出公寓小区,碰上了脏棉球,他手里还拿着刚才那个家电连锁店的袋子。
「哎哟,那是什么呀?」风我故作夸张地跟他打招唿。他摆弄着手里的玩偶,指着那个袋子问道,「是电脑吗?」
脏棉球看了看风我,又朝我瞥了一眼。那个诡异的红色北极熊,他没管。
「怎么啦?认不出谁是谁,迷煳了?嗯——我是优我,那个是风我。」
还没等我说出「骗人」俩字,脏棉球就咕哝了一句:「反了吧。」
「哟?你知道啊。」
我和风我的外表看上去几乎一样,也没有痣或者伤疤之类的记号,一眼看上去很难区别。
「讲话的口气。」脏棉球面无表情地说道。
「别瞎扯了,我们可没怎么跟你讲过话。哼,不过你猜对啦。我是擅长运动的风我同学,这个是擅长学习的优我同学。」
「我弟弟比我矫健多了。」—这句话从我脑海闪过。
「那是你们自以为的。」
「你什么意思?」
「同卵双胞胎的基因构造是一样的,而运动和学习基本上受遗传基因的影响很大。如果其中一个人运动好,另一个人应该也好,只是你们单纯地以为自己不行而已。可能是潜意识里想在两个人之间制造一点区别吧。」
「嘿,」我开口道,「脏棉球,原来你挺能说的呀。」
「那可不是我的名字。」
我们一起走了一阵,遇到一个背书包的小女孩。
她站在路边四下张望,似乎在烦恼该往哪儿走,脏棉球、我和风我都斜眼瞧着她,并打算从旁边走过。
最先找她说话的是风我。他本是对别人没兴趣的人,居然开口问她:「你干什么呢?」这让我很意外。
后来我问风我原因,他只说是「一时兴起」,并嘆息说「当时如果不跟她说话就好了」。他说的一点没错,我们谁都没想到,跟那个小女孩之间的几句简单对话,竟深深地扎根于我们人生的最深处,并永远地留存下去。
小女孩说:「我跟妈妈吵架,离家出走了。」
「背着书包?」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因为明天还想去学校。」小女孩说话条理清晰,有点小大人的感觉,「哎呀,别管我。你们是萝莉控吗?」
「这个送你。」风我把他一直拿在手上的红色北极熊塞到她胸前。他不会是因为小女孩的那句话而动怒了吧?
小女孩起初以为那是个可爱的北极熊玩偶,就接了过去,但很快发现它身上如流血般的红色实在诡异,惨叫了一声。玩偶随之掉在地上。
「你拿好了。这是你的护身符。」
「护身符?就这个?」
「不管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它都会保护你。这是魔法玩偶。」
「就这个?」
「这可不是普通的玩偶。它一直替人们吸收掉可怕的东西,所以才变得这么破烂哦。它是替你挡灾的。」风我强忍着笑意,满口胡言。
我们继续往前走了一段,再回头看时,小女孩还抱着玩偶,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表情。
「你净瞎闹。」面对我的责备,风我似乎并没放在心上,反而高声大笑起来。
风我并无欺凌弱小的嗜好,可能他想通过这件事,让平日里那些一团糟的心绪得到释放吧。
我也没打算再折回去跟小女孩解释,我嫌麻烦。
谁能想到从那以后,我会永远记得当时的事,并且一直带着悔恨。
「电脑还好吗?」风我问。
脏棉球没作声,短暂沉默后看了我一眼。
「刚才你被广尾他们拦住了吧?」
「有些你不想见的人,总会在你不想见的时候出现。」
「如果那个不想见的人就生活在自己家里,那也够受的。」
听了我的话,脏棉球又看了我一眼,但也没特意回应什么。
「我说你,就甘愿这样一直被欺负吗?」
「我没被欺负。」
「你被欺负了呀。对了,你还买得起电脑,原来你是中产阶级啊。你这个骗子。」
「我怎么就是骗子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买来的,身上所有的钱全用上了。」
「如果坏了,你得去找他们赔。」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