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来啊你这个大骗子!!!
一股无名的憋屈升起,堵在我喉咙口不上不下的。我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正准备回去把照夜揍一顿泄愤的时候,可能是因为缙云和我打了招唿的缘故,一直视我于空气的巫炤终于轻轻开了口:「你是谁?」
「顾长宁。」
「没听过。」
「就是那个你朝我丢竹片我能反扔你一脸的那个大佬。」
「……」
他沉默了,我开心了。
我觉得鬼师大人可能是上天派来治癒我的,怼了他一脸之后,我神清气爽地准备离开,那轻柔得让人感觉有些不舒服的声音却再次响起来:「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人。」我随时不忘证明自己的性别。
「我知道,但是,别的女人不像你这样可以免疫鬼师的巫术。」
「我怎么知道,可能我比较特别……等等,你……你相信我是女人?!」
那一剎那,我热泪盈眶!
苍天啊,过了这么久,终于有人相信我是妹子了吗!!!
他微微点头:「气味不一样的。」
「求你!!!大佬,求你帮我证明啊!」我几乎跪下,「他们都瞎了!不相信我是妹子,呜呜呜为什么我要被逼着在房间里偷摸摸上厕所还要躲着非要拉我洗澡的汉子啊!」
巫炤静静地面对着我,嘴角仿佛是扬了扬:「凭什么?」
我沉默了一下:「……说出你的条件。」
「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我苦恼地说,「我真的不知道……要不这样,我可以协助你做一次实验,你不是自命不凡吗,那就自己去找到原因。」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十次。」
「餵你不要坐地起价啊,我也不是非你不可,实在不行我就去缙云面前脱裤子证明清白……等等你别走!我答应!答应你了还不行吗!」
巫炤可能本体真的是蛾子,昼伏夜出的那种。他非常不走寻常路地和我约了晚上的时间。不过也好,不耽误我上午和缙云切磋。
那一天,缙云站在洒满金色阳光的河边,仍然穿着那件特别能暴露他身材优点的兽皮衣,看上去格外美好。
因为太过美好,所以每一次我被他揍翻的时候,看了看那张美好的脸,才劝服自己——算了,长得好看,原谅他。
嗯,长得好看,原谅他……
我特么不原谅他还能怎么样啊?!说得好像不原谅他我就能打过他一样!!!
我到底是多想不开才要找缙云来教我?!醒醒啊顾长宁你只是一条咸鱼,咸鱼就仗着金手指混吃等死当第二不好吗!为什么要奋起翻身!
第十二次被缙云一棍子抽翻的时候我终于放弃了爬起来,撅着屁股一副死鱼样趴在河滩上,不起来,哪怕河滩上的鹅卵石把我的平胸压得凹进去我也不起来了!
「起来,我们再来一次。」缙教导主任云站在我旁边说。
「命在这里,你拿走。」我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说。
他沉默了下:「其实你已经进步很大了。」
「你是指从十下被你打倒变成了十五下被你揍趴?」
「不,我是说,你可能已经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在哪。」
我想了想:「不该找你当我教练?」
缙云摇头:「力量、速度,甚至反应能力,你都不缺。但是,你缺少一种信念。那种为了胜利拼搏的信念。你好像对战斗并没有什么热情,包括之前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也只是感到你想要赶快结束战斗,只要活着,不管是赢还是输都可以。」
「……有什么问题吗?」我困惑,「除了活下去,你上战场难道还有别的目的?」
我当时只是随口的一问,可我发誓,那一刻缙云的眼中像是有什么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那双从来沉肃的黑色眼眸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点亮,犹如划破夜空的闪电,有那么一剎那亮得惊人。
他微微启唇,在我以为他要回答我的时候,他却话锋一转,凝视着我的脸问道:「你的奴隶印记,想不想去掉?」
我抬手摸了摸脸。说实话,在这个连镜子也没有的原始社会,要不是缙云提醒,我都忘了自己脸上还有这玩意儿。我问:「可以去掉吗?」
「巫炤应该有办法,我去问问他。」
「……算了,那人阴阳怪气的,肯定不会帮忙的。就这样吧,其实也挺帅的。」有种少年漫主角的中二之气。
「也好。」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缙云的嘴角仿佛露出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伤疤是一个男人成长的印记,你会背负着它变成强大的男人。」
「……」
谁特么要变成强大的男人啊?!
那天晚上,当我拖着被直男云折磨得身心俱疲的残躯爬进巫炤的实验室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进了斯内普教授的魔药教室。
这里阴暗,森冷,充满着古怪的黑气,非常……非常适合被揍了一天的我补个觉。
「那啥,打个商量,借我条毯子行吗?」我对安静站在角落里的巫炤说。
「你很冷?」
他的声音让我感觉更冷。于是我点头:「有点,这样睡觉有可能感冒的,所以,反正你也做不出什么结果,不如我睡着你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