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是安邑人,她被伏羲神血侵蚀后,背负着全族人的希望带着剩余的神血度过大海,找巫之国的巫祖寻求办法,在巫祖也无计可施之后,安邑全族为了向伏羲报復恶向胆边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族变成始祖魔增强实力復仇。宁这个纯粹的人类主义者就带着神血逃了。
她死后,伏羲神血跟随着她一次又一次转生,变成了我现在的这个身体。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血铸造了永安剑,还把血肉——一条胳膊留在了乱羽山。
而安邑最出名的,就是以血肉之躯和魂魄铸剑。
我的血肉,缙云的魂魄,以及强烈的愿望。
一切都串起来了。
我脑中突然一片空明澄澈,好像游戏打通关后又从头品咂二周目,我甚至记起很久以前,我在轩辕丘抽卡打永安剑,终于成功的时候婆烨看向我时那复杂的笑。
以血铸剑是从已经覆灭的安邑流传下来的,婆烨她是不是从那时候起就知道,我——或者说我这具身体,有着和安邑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外面忽然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这是在魔域的半夜,大天魔的老巢里,我噌地从床上跳起来,一只手抓着剑警惕地瞪着房门。然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房门就被人从外面用力撞开了。
一个扑面压过来的湿漉漉的拥抱。
「你——」
「是我。」
我刚要挣扎,就听见缙云的声音响起来,动作立马僵住,本来握着武器的手一松,化作手掌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
「你这是……怎么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
他不说话,黑暗中我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一个潮湿的下巴就搁到了我的肩膀上。
「……外面下雨了?」
「嗯。」
他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响起来,这一声嗯千迴百转可以用扇形图分析出三分悲伤三分柔情还有四分欲言又止,潮湿的气息加上低音炮轰得我两腿一软,浑身一麻差点就跌到他怀里。
好在刚才的悲情回忆让我没立马变身老色批。
「到底怎么了?」我也放低了声音,轻轻拍着他的背,「你先起来,衣服都湿了,小心着凉。」
「不会的。」
「话别说这么满,我从前每次夸口自己身体倍棒的时候没过多久就要感冒……」
「剑魂是不会生病的。」
我的唠叨戛然而止,睁大眼睛看着已经直起身望着我的缙云。我现在的夜视能力很好,哪怕在黑暗中也能看到他的眼睛,仿佛带着沉沉的暮色,压着即将到来的夜。
我心脏骤然一阵紧缩。
「缙云,你……」
「我做了一个梦。」他突然说道。
「……什么梦?」
「一个很长的梦,」他微微闭了闭眼,像在回忆,「从生到死,从相遇到永别。里面有你,也有……我。」
我呆呆看着他,半晌才声音艰涩地开口:「你……你都想起来了?」
他微微点头:「那些记忆本来算是我的一部分,辛夷用半魂莲引我入梦,也算是看全了我的一生。」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最后,我看到了你。」
「你……」我组织了半天语言,半天才费力地憋出几个字,「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不过你想起来也挺好,至少……至少你不用再吃北洛的醋了,他有的你也有了……呃……」
我话没说完,刚才那个湿漉漉的拥抱就又环了上来,一起的还有堵上来的嘴唇。
也带了雨夜的潮湿,只是这潮湿里又掺了别的东西,温热而柔软,尝起来像是还带了点青涩的植物味道……等等,我为什么要用「尝」?!
我整个人僵在那里,一边告诫自己不要像个老色鬼一样把持不住,一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尽情放飞,同时嘴巴和手一样没闲着……
我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的。
本来我只是睡了个觉,做了个一点不暧昧还充满悲壮的梦,就连睡觉的房间都被辛夷那个单身魔安排成了三间。
可是怎么就突然变成不能描写的剧情了呢?!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我扶着自己的老腰迎接魔域第一缕晨光的时候我还在沉思。
筋疲力尽侍儿扶起娇无力什么的是不存在的,自从穿越到上古时代,我就不负轩辕丘第一模范打工人的名义,三天三夜不睡觉加班杀魔也毫无压力,有的时候甚至连缙云都比不过我,所以……
所以昨天晚上我情绪激动突然反客为主把本来夜闯我闺房的男子推倒酱酱酿酿也是能理解的对吧?
我心里有鬼地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缙云还在睡,还挺香,很有点筋疲力尽侍儿扶起娇无力的那味道。
见鬼,他都是剑魂了,哪来的那么多睡意?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他就是故意装成这样子来证明我的禽兽啊!
然而缙云可能是真的睡着了,没get到我略带怨念的目光,我只能继续抱着膝盖自我反省。
辛夷宫的早晨并不安静。这会儿可能是已经到了活动的时间,外面时不时传来说话的声音,我心不在焉地走着神,渐渐地,就听到那一片嘈杂声中,有个声音正朝这边靠近着。
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至少三四个人的脚步声朝这边靠近,还在低声交谈着,为首那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