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地点点头,眼瞅着就要上艇。
陈先生一把把我扯了回来:「让后面的先上,我们去买拖鞋。」
好有道理。
我是不得不佩服他这个反应速度。
我说附近怎么开了个卖拖鞋的店来着,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
结果我们俩各买了一双拖鞋,以及一条速干短裤,去附近厕所换妥了之后重新排队。
由于买了拖鞋短裤才排队的人基本上都排得靠后,所以我们这幅形象走过去倒并不突兀。
甚至已经算是装备比较少的。
我看有人还买了一次性雨衣,便回头问陈先生:「我们要不要买那个?」
陈先生笃定地摇摇头:「不会有用的,那么大一个橡皮艇跌下去,掀起的浪连头髮都能打湿。」
哦,那好在我今天穿的是黑色t恤肉色内衣,哪怕湿身也会十分得体。
我做了个「明白了」的表情,然后转回去继续排队。
这时候我才发现,排在最后的基本上都是他山石的人,我的视线范围内几乎已经没有眼熟的人了。
这让我有点紧张——有种自己脱离了组织的感觉,不知道待会找不找得到大部队。
可能这种焦虑写在了我的脸上,陈先生在旁边好笑地问了句:「慌什么,我还能把你卖了吗?」
我说:「那可难说,毕竟你这人狠起来连自己都卖。」
然后我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扼住了我的后颈肉。
我说:「对不起对不起。」
*
很快我就收到了来自陈先生的报復。
当我们再次排到负责人大爷面前时,陈先生先我一步坐进了橡皮艇里。
我没明白他在着急什么,没多想就坐在了他对面,在皮艇动起来的一瞬间我才反应过来:「等会儿,为什么是我在下面???」
与此同时,陈先生奋力向前一个挺腰,我就以45°背朝下的姿势飞快地滑了下去。
第59章 湿嗒嗒
那一天,寻龙峡大峡谷中迴荡着我的惨叫声。
反正这对我的刺激类似于,蹦极时刚绑好绳子还没站稳,就被一脚踹下去了。
一如陈先生所预言,那么大个橡皮艇跌下来之后,一个浪头兜头浇下,我连头皮都是湿的。
橡皮艇里立刻就进了水,要不是事先买了拖鞋,我的运动鞋绝对报废。
陈先生也没好到哪去,虽然不至于像我这么狼狈,但身上也没几处干的地方了。
我惊魂未定地收了声,一看他反正也湿了,索性伸手捞了一瓢水泼到他身上去:「你就不能轻点!」
*
他是真的很快乐,捂着肚子「咯咯咯」笑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我抓住他心情好的机会不停骂他:「你是人吗?你别是条狗吧?人能做出这事儿来吗?」
他好不容易才喘上气来:「不是,你想,我比你重对吧?如果是我先下来容易翻船。」
我又是一把水泼过去:「我信你个鬼!你个理科废懂什么受力分析,你特么就是故意的!」
真的不用解释了,友谊的小船已经彻底翻了,底都漏了。
陈先生笑得暂时失去语言能力,我就先观察了一下周遭环境。
冲下刚才那个下坡之后,我们来到一块儿很大也很平静的水面——平静得像个湖泊一样。
可以看到很多橡皮艇滞留在这里无法前进,只能用小桨一点点刨着把艇往下一个下坡那里运。
有些男员工可能比较没耐心,直接跳下水把艇往前拖拽,水面大概到他们胸口这样子,并不深。
我低头看了一下,我们的橡皮艇里有两个小桨,一个小桶。
恰好陈先生终于缓了过来,看得出他认为比起继续前进,先把艇里的水捞出去才是当务之急。
于是他选了小桶,开始把水往外舀,话里还带着笑音:「你赶紧把头髮散了吧,扎着干得慢。」
我咽下一股怨气,把皮筋解下来。
*
阳光灼热刺目,看远处甚至能看到热浪,所以头髮干得倒是很快,甚至过了一会儿我觉得太晒,还往自己胳膊上浇了点水。
陈先生那边把水舀得差不多了,就拿起另一个小桨桨和我一起划水。
「湖面」中间那里聚集了不少他山石的橡皮艇,他们玩得挺high,还拿小桶打起了水仗。
我没有这方面兴趣,决定熘边苟过,绕路前进。
陈先生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但他显然不想费那个劲:「别绕路,直接最短距离过去。你怕什么,他们又不认识你,不会泼你的。」
我说:「可他们不是认识你吗?」
陈先生摊手:「可他们知道拿水泼我我会骂他们。」
ok,您是无敌的。
我连连摇头:「这种小事你好歹给人留点面子,万一人家背地里给你使小绊子怎么办?」
他说:「我从来就不怕小绊子。」
我说:「那万一有什么合作,相处起来也尴尬啊。」
他说:「你离涵涵远点,你现在说话跟他越来越像了。」
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此时我们已经接近下一个坡,水流急了一些,橡皮艇开始自主前进。
我们俩终于释放了双手。
陈先生盘腿坐着,上半身仰在厚厚的皮艇边缘,像是在享受日光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