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0我见老头熟睡,便带上铁锹离开槐府,去往大山。」
「1:00我到达大山坟场,开始挖坟。」
「2:00把我儿挖出来,打包带走。」
「4:00回到槐府,去往二楼婚房,为我儿穿上新郎服——阿奇说这个时间小王和槐老爷起了争执,但因为我的耳朵之前被打坏了,所以没有听见。」
「4:30我带着穿戴整齐的我儿去找我老头,跟他喊『你睁开眼睛看看,你儿来找你了,他来看看他爹要干些什么猪狗不如的事了』。老头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凑近一看,他面色狰狞,目流血泪,眼球外凸——竟是已经被吓死了。」
「我哈哈大笑,见一旁有把剪子,就拿过来一顿勐刺,然后还用钉子把他钉在了墙上,让他死了也不能安稳地躺着。」
「5:00我从疯狂中清醒过来,知道『吉时』到了,为了不引人怀疑,我换下带血的衣服,和锤子、铁锹一起踢到床下,然后带上我儿去了院里。没了。」
阿奇补充说:「所以我搜到槐夫人左手指尖有淤青,是砸钉子时砸到了手。」
思思接道:「对,我本来还以为槐老爷是被我给吓死的呢,但是阿奇刚才跟我说了烧心草的事,那就绝对不是我杀的人了。我连烧心草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那这么说来,动手时间就更短了——我4:00见到的槐老爷肯定还活着,思思4:30见到的就已经死了,所以死亡时间是4:00-4:30,烧心草发作需要一小时,那么兇手动手时间是3:00-3:30。如果槐夫人4:00才回来,那确实没时间动手。但不排除她谎报挖坟时间——如果挖坟时间不是一小时,而是十分钟之类的,那其实在3:30之前她就可以回来,而且也能顺便从山上带来烧心草。」
思思急了:「拜託,十分钟谁能挖出个坟啊,我怕不是个挖掘机吧!而且我要是用打算烧心草杀人,我还把我儿挖出来干嘛?我本来就没想杀人,就只想用我儿吓吓那老头子。」
「嗯……」我沉吟道,「这倒也很有道理。」
之后他们仨在那互捶,我就私闷闷地把四张关于「槐将军列传」的线索卡摆在一起,逐字逐句分析。
因为现在主要是这四张没看懂,而且最关键的——这是个变格本,目前为止我们的分析都太本格了——总不至于所谓的变格就是指出现了一个现实中不存在的烧心草,那也太鸡肋了,不是能得一等奖的水平。
谁能想到有一天我这个唯物主义者还得在这研究阴阳五行。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我自己个儿在这儿小声嘀咕着。
然后某个瞬间,我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我觉得我好像知道真相是什么了。
这本子写得是真狗啊。
*
我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抬头:「不然我们来研究一下这几张有点鬼鬼神神的线索卡吧,毕竟是个变格本嘛。」
他们仨被我吸引了注意力,于是我先把讲祭祀的那张拿了出来:「先看思思搜到的这张,意思是——有一年干旱,山神就附身在了树木上。村民们献上生祭,山神占据了生祭的躯壳,从树上脱困。然后村民献上一点清水,山神就施法变出了山神河。」
「再看碧莲搜到的这张,」我说着拿出下一张来,「这张提到了阴阳五行。说大山可以没有金、没有火,但不能没有水、土、木。如果水、土、木不可生,山神就会以身补足。如果这句『水、土、木不可生』,指的是『因缺少上一个属性而无法生成』,那就能和思思的线索对上了。」
阿奇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接过话头:「就是说,千年前山里大旱,没有水,而水又生木,所以这种情况是『木不可生』。山神不能在没有水的时候凭空造水,但是为了保住『木』,就会『以身补足』,附身在树木上。」
我勐点头:「对的,所以千年前的村民便向『木』献上生祭。山神附到生祭身上后,以村民提供的一杯水做引,施法创造了山神河。那以此类推的话,现在山上缺的是金属……」
「哦哦,我知道了。」思思把阴阳五行的生克图拿了过去,对照着找到了金的部分,「金生水,那现在是『水不可生』,山神不能凭空造金,但是为了保住水,就会住在水里。那么村民应该要向水中献上生祭,让山神附体,然后再提供一点『玄武铁』,这样山神才能再次创造出玄武铁矿。」
我说:「对,没有错。但是现在玄武铁矿依然是空的,这应该是因为我。」
我说:「我就是为挽救玄武铁矿,被祭了水的那个生祭,但是我没有死,而是活了下来。所以祭祀失败,铁矿没能再生。」
「找兇手要紧,我支线任务就不做了——我确实不是待嫁的姐姐,而是孪生妹妹。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做了水祭,虽然侥倖活下来,但身体里丢了半数魂魄,就一直迷迷煳煳地住在山里。」
「只有姐姐会来山里找我玩,不过她痴傻了之后好像丧失了一部分记忆,不太记得我了。」
「随姐姐下山后,我父母见我如见鬼,因为他们以为我早已死了。但我没空搭理他们,一心想着如何救姐姐脱离苦海。为了杀死槐家老夫妇,我近日还专门去槐府踩点。」
「然后案发当晚我又去了槐府。我虽然长期住在山上,但因为没有一个得知烧心草相关知识的渠道,也就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所以我的计划只是用剪子杀人,但没有成功。阿奇听到了我们打斗的声响对吧?如果我3:00-3:30之间已经吹了烧心草灰烬,那我早就该离开了,怎么可能4:00再进去搏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