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我不在乎,你在乎?」
路和鱼的拍门声再次响起:「姓季的,你钻进去干吗呢?开门,快开门,你再不开,我可踹门了。」
季无渡低垂着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黎月白,黎月白原本苍白的脸,被他这么一折腾,顿时有了血色,他低着的头慢慢地抬起,对上季无渡那双闪着光亮的眼睛。
「我…….」
「轰」路和鱼真会选时间,黎月白还啥都没说呢,他就一脚踹开了门,结结实实地打破了这美好,哦不,尴尬的氛围。
面前俩人窝在一方小小的淋浴房里,姿态暧昧不清,季无渡回过头恶狠狠地怒视着路和鱼。黎月白慌忙地推开了季无渡。
「你俩,干,干啥呢?黎哥你没事吧?」
黎月白都不用照镜子的,他低头看见自己的指尖都泛着红,更不提脸了。
他将季无渡一掰,使他背对着他,然后连着路和鱼两人一起推出了浴室。再然后就将门反锁上了,他背靠着门板大口吐着气。
被推出门的两个人,四目一对擦出火药,季无渡压了压差点往路和鱼脸上招唿的拳头。
「看什么?姓季的,我告诉你,你敢动我黎哥一根汗毛,就算你是警察,我也会揍的你满地找牙。」
「你黎哥那身手,我就算想拔他一根汗毛,我也讨不到啥好处,算我求你了,你赶紧走吧,这里不需要你。走吧走吧,明天也别来了,别再出现了。」说着,趁路和鱼一个不注意,季无渡就拎着他的后领将他扔出去了,然后迅速将门锁上了。
路和鱼又开始疯狂拍门,一下子引来了好多人,来往的人都朝他望来,他四下一看,略显窘态,路和鱼狠狠一跺脚,「姓季的,你等着,我明天还来。」
终于清静了不少,卫生间传来花洒洒水的声音。季无渡一屁股瘫坐到沙发上,开始回味刚才的事。
良久,水声停了,里面的人却迟迟没出来,季无渡有些坐不住了,开始路和鱼上身。
「你好了吗?好了就出来。」
里头没动静。
「开门,出来吧。」季无渡拍打着门板,忽地,门被里面人打开了,季无渡扬起的手还顿在半空中,黎月白的脸还是通粉的,他有些不自在地撇开脸躲避季无渡炽热的眼神。
见季无渡站着不动,他便从他左边的胳膊下钻了出去。还没走两步就被季无渡拉着膀子抵到了墙上。
「刚刚的问题还没回答呢?」
「路和鱼呢?」黎月白的声音夹杂着水汽声。
「被我赶走了。这人的眼力见跟李集比起来还真是有过而之不及。」
「你别为难他,我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弟弟。」
「你是在跟我解释吗?害怕我吃醋?」
「你先,先放开我。」黎月白扭动了两下被季无渡拽住的胳膊。
季无渡放开了他的胳膊,转而变成双手撑在墙上,将黎月白圈在里面。
黎月白看他这个架势,今天不给他个答覆,八成不打算放过他了。半晌,他才慢吞吞地呲出句,「你,让我想想。」
好嘛,这个回答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季无渡双手扶上黎月白的肩头,低下头,让自己的视线与他持平。
「黎月白,之前是我没有想通,现在我想通了。」季无渡抿了抿嘴唇,郑重而又认真地:「我不管你给我什么答覆,但是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黎月白压根不能把这事儿往细了想,往细了想,他知道如果他现在答应他的话,宋正时是不会放过他的,说不定他会有生命危险。但是脑子里总有根自私的弦在拉扯着,他实在是贪恋跟季无渡在一起的感觉,他时常想他活着还剩什么呢?只剩他自己,他一直为自己活着,现在不一样了,他还有眼前这个人,如果他拒绝了他,他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寝食难安,会不会…….
黎月白就这么一直愣着,静静地看着季无渡的眼睛,忽然,他伸出双手捧住了季无渡的脸,触感真的很好,是那个瓦什么峰的牛奶养出来的吗?他这么想着,然后悄悄地踮起了脚尖,碰上了季无的薄削的嘴唇。
一切来的太突然,季无渡肢体还没反应过来,脑子先炸开了花,他感觉病房的消毒水都消散殆尽了,只剩甜甜的味道,他想,原来谈恋爱是这种味道啊。
被黎月白吻住的嘴悄悄地咧了咧,他按住黎月白的后颈,无师自通地将这个吻诠释到最完美。
两个寂静了这么久的灵魂,好像适逢甘露,互相得到了救赎。
直到黎月白透不过气了,他才放开了他。季无渡朝他笑着,那么开心地笑着,黎月白也朝他微笑着,眉眼里都带着笑意。季无渡轻轻将他拥住,「答应我,永远都别离开我。」
「嗯,每天太阳下山后的傍晚,我都会在你的身边。」
良久过后,黎月白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意思,早早上了床,被子拉过头顶。
季无渡觉得这种感觉太奇妙了,他站在窗前,轻轻推开窗。
原来遇到可爱的人,晚风也好,街道也罢,一切都是这么甜。
其实黎月白比他感触更深,这十几年来他活得是多么地如履薄冰,从来没想过会对谁付出真心,更没想到有人会对他付出真心。那些噁心的人,噁心的事一下子都被抛到脑后了。长路漫漫,余生有这个人,他好像不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