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似乎又说了什么,温承绪用食指和拇指掐了掐眉头,轻轻颔首:「那好,就这样吧。」
秦言:?这口气听着可不光像是闹别扭。
「祝你幸福。」温承绪这时挂了电话。
「什么情况?」秦言目瞪口呆,「不会是……她打电话过来跟你分手吧?」
温承绪的嘴角撑起一抹苦笑:「被你猜中了。」
秦言倒吸一口凉气:「人家跟你分手,你就祝人家幸福?你是不是傻?」
温承绪没说话,只是把目光丢得远远的,一直沉入湖底。
「那个……」秦言意识到自己刚刚的用词有些过分,赶紧找补,「我的意思是,你快别稳坐钓鱼台啦,赶紧去找她挽回一下!」
「怎么挽回?」温承绪扭回头,静静地看着秦言。
被这样密不透风的眼神罩住,不知道为什么,秦言觉得自己的神经从发梢一路紧到脚趾。他愣了一下,立刻打气似的大声说:「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
温承绪笑了笑,这样温存的笑从强到弱,最后在他脸上逐渐消失:「算了,如果不是正缘,也强求不来的。」
秦言皱起眉头忍不住追问:「可是温医生,我看你跟江川浓在年会上互殴的劲头,不像是这么云淡风轻的人啊。」
温承绪轻咳了一声,然后拿起杯子喝水。
「我不是故意讽刺你啊!」秦言竭力解释,「虽然我没跟女生谈过恋爱,也知道作为男性多少要迁就一下妹子,这又不丢人,为什么不再试试呢?」
温承绪没有接茬,而是揉了揉胃部,然后提醒:「你是不是该走了?」
「啊?」
「我胃向来不好,不按时吃东西就会疼。」温承绪努力挺直背部,然后抬手招唿服务员上菜,「可能老天知道我今天恢復单身,所以故意要我吃掉三人份的t骨牛排。」
秦言:「……」
「我就不强留你了。」温承绪低下头,把餐布慢慢放在腿上,「只是不知道这家餐厅提不提供毛绒熊之类的东西,可以放到我对面,陪我吃顿饭。」
面对此情此景,秦言觉得自己要是站起来走掉简直太没有人性了。他看了眼手机的时间,江川浓应该还在开会。
妈的,吃吃吃!大不了再陪江老闆来顿夜宵,撑死算。秦言想到这里,用力抖开餐布:「好啦,失恋的人最大!我来当毛绒熊!」
「别勉强。」温承绪微微勾起嘴角。
秦言梗起脖子:「白吃白喝勉强什么?!」
「谢谢。」温承绪轻声说。
「捨命陪句子!」秦言一挥手。
随后,餐厅的工作人员开始陆续上菜:
「陈年小何塞伊比利亚橡木果火腿。」
「海鲜汤。」
「炭烤澳洲t骨牛排。」
「烤纽西兰1号海鰲虾。」
「波士顿龙虾意面。」
秦言瞅着一桌餐子的活色生香,深吸一口气。囡囡啊囡囡,你选的好日子,改我和温医生浪漫晚餐了。
而温承绪的情绪看着倒是很稳定,不知是不是内伤。
趁着灯光美气氛佳,秦言边吃边八卦:「你俩到底为什么分手?」
「科室新来了一个主治医师,」温承绪淡淡地说,「她之前总是提,说人很帅专业上也出色。最近一段时间,她反而不提了。再加上我们时间总是凑不到一起,发展下去就很难了。」
看温承绪的样子,破镜重圆是没戏了,秦言也就不继续撺掇对方再接再厉。感情这种事,本来就说不清道不明。否则,自己怎么就过不去江川浓这道坎呢?想起江川浓,秦言自然想起了那件心事。
而下一秒,他试图碾压龙虾的牙齿就把自己舌头咬了,秦言「嗷」地一声放下刀叉。
温承绪赶紧递水。
「疼疼……」秦言张开嘴伸出舌头,一个劲地吸气吐气。
「经常咬到舌头需要考虑是不是咬合不正,我可以帮你牙齿正畸的治疗。」温承绪打趣。
「我也没有经常啦。」秦言双眼含泪,连连摆手。
「嗯,那就要考虑脑部疾病了。比如脑梗塞或者脑出血导致咀嚼运动神经异常。」温承绪一本正经地雪上加霜。
秦言:「……」
温承绪笑:「好了,不吓唬你了。」
「我要是你女朋友也跟你分手!」秦言忍不住翻白眼。
「你要是我女朋友就别想有分手那天。」
「啊?」
「开玩笑,」温承绪顿了顿,「不过,弗洛伊德认为吃饭咬到舌头是源于潜意识的自我惩罚。gogo,有心事?」
秦言没想到弗洛伊德他老人家这么厉害,不愧是精神分析学派创始人。他愣了半晌,随后点了点头。
「方便说吗?」
秦言想了想,不是都说旁观者清吗?他决定对局外人做一番倾诉。
「是关于我的好朋友,筠筠。」
「我知道,方小姐嘛。」温承绪若有所思,「年轻的单身妈妈,很有勇气的女孩子。」
「她想我俩去……去登记。」秦言结结巴巴地说。
温承绪立刻反应过来:「是为了办准生证?」
「应该是的,具体的我不太懂。但如果有结婚证在手,方方面面肯定会方便些。」
「这是自然,目前的政策对非婚生子女确实不友好。」温承绪问,「你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