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意思。”


    “什么时候再碰个头？”


    听完张树榕的计划，陈轩已有了答应下来的想法。


    合作的前提是某件事能同时符合双方的利益。


    本质上所有的合作诉求，其实都可以大致总结为话糙理不糙的三点。


    首先是互相能占便宜。


    这点不难理解，出资源或者出力总得占上一样吧。


    其次是暂时干不过对方。


    在竞争领域中，要么联手搞更大的蛋糕，要么就憋着秋后算账，


    最后则是害怕单干死得更快。


    要知道共享风险永远比独吞压力划算，说白了成年人的合作就是算盘珠子崩到脸上了，还要笑着捡回来的生存之术。


    简单分析来说，张树榕找到陈轩，原因主要是基于大量的第一点和少数的第三点。


    陈轩在电话里不止一次听到他的暗示，只是始终没有做出明确的回应。


    这次张树榕并没有拒绝见面的要求，只是往后拖了拖。


    “那就后天吧。”


    “明天该轮到我们小队集中上线了。”


    “积攒的体力也该释放一下，不能让现实跟《异世》所投入的时间失衡，两者对我们而言都同样重要。”


    “正好我最近对解决lv50的等级瓶颈考验有了一些思路。”


    “而且情报部门也需要时间为行动调集资源，锚定更精确的行动位置。”


    陈轩虽然感兴趣，倒是并不是着急。


    “好，那就后天再说。”


    “对了，云风。”


    “你的所有资料已纳入保密程序，受到全面保护的还有你电话、信息、通讯软件等等。”


    在挂断前，张树榕主动提醒道。


    陈轩随意的回了两句，表示明白后就挂断了。


    哪有什么全面保护。


    或许自己的信息不太容易被其他个人或小型组织获取了。


    但是对管理局来说，绝对不是秘密。


    当然，在这之前，若是管理局对他进行调查。


    那么陈轩其实同样没有所谓的秘密可言。


    当今的大环境就是如此。


    隐私是一种奢侈品。


    只不过混迹在海量的信息中又变得无比廉价。


    说白了，人类基数几十亿，在所有信息都无法确保绝对隐秘的情况下。


    那么个人信息的珍贵程度，就完全由社会地位和价值来决定了。


    挂断了电话，陈轩三下五除二就干掉了宵夜。


    这点食物对他的体魄而言，根本构不成饱腹感。


    拿出手机，打开付钱宝，陈轩先给自己的母亲打了十万过去。


    之所以没打更多，完全是因为怕引起追问。


    不过这十万的效果也很明显。


    仅仅是几分钟后，陈轩就收到了母亲何秀清的来电。


    “儿砸，你怎么突然给我转了这么多钱？”


    “不会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吧？”


    何秀清是个非常独立的中老年人。


    职业是教师，这么多年来一直有着自己的个性。


    自陈轩年满18岁那年，她就开门见山的表示：“雏鹰也该起飞，今后老妈我不会过问你的生活，我最讨厌妈宝了。”


    她说到做到。


    陈轩上大学时，何秀清从来都不主动给他打电话。


    每个月的生活费倒是发的准时准点。


    她平时空闲了就打掼蛋，或者打打瓦。


    据她自己说，每次玩瓦都能产生母爱萌发的感觉。


    算是个比较时髦的老太太。


    此前，在陈轩第一次将林蔓带回家的时候。


    何秀清一边装作津津有味的听着林蔓的考公计划，还有对未来生活的期许，一边勾起讽刺的嘴角。


    老太太慧眼如炬。


    只是她那豁达的心态并不介意儿子吃吃苦头，当当冤种。


    在她看来，年轻人除了死没有容错率外，任何经历都有容错率。


    当然，这也不算没苦硬吃，只是她很清楚，这些事情自己干涉了也没啥用。


    其实老太太还是很有些身家的。


    放在当地小县城，那日子也算是红红火火。


    不过她对待陈轩始终是既不多给钱，也不问其要钱。


    这会儿突然收到一笔十万元的转账，倒是完全出乎了老太太的预料。


    她想不通陈轩这么做的动机。


    只能联想到那些失意年轻人，在自尽前就把身上所有的钱都转给父母。


    疑似涉及到生死，老太太也不能保持佛系与淡然了。


    “嘿嘿嘿，老妈，我好得很。”


    “最近发了笔小财。”


    “放心，不是违法收入，不会污了你何老师的名望。”


    陈轩笑嘻嘻的说道。


    对面的何秀清并没有深究，直接松了一口气。


    知儿莫若母。


    再怎么不管，陈轩也是在她肚里孕育出来的孩子。


    什么品性、什么作风，她是一清二楚。


    “儿砸，看来你最近确实状态不错啊。”


    “是不是跟那个小骚狐狸分手了？”


    陈轩微微一怔，心想自家老妈还真是料事如神。


    “被老妈我猜中了吧？”


    “人家林蔓根本就不是安稳过日子的女人。”


    “只不过在此之前，矮子里选将军，只有你够单纯。”


    “跟她分手，对你来说不算是一件坏事，钱还可以再挣，人格觉醒的机会一辈子也没几次。”


    “正好改一改你那黏黏糯糯的性子。”


    “你爸当年跟你一个傻样，要不是遇到我，他底裤都要被人家骗光了。”


    何秀清难得有了聊兴，语气渐渐变得兴奋。


    自己老妈这耿直性子还真让人又爱又恨！


    “老妈，你怎么都不担心我把钱转给你了，自己还能不能吃饱饭。”


    陈轩忍不住打断她对自家已故老爹的嘲讽。


    此话一出，手机另一头的何秀清顿时嗤笑了一声。


    “刚开始有些担心，但从听到你小子声音的那一刻起，为娘就什么都明白了。”


    跟老妈聊天的心情是复杂的。


    有一种完全被掌握主动权的无力感。


    但不知不觉中，陈轩的心情确实轻松了不少。


    他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懂老妈。


    但老妈绝对很懂自己。


    有一种神奇的魔力。


    或许就是血脉与孕育的力量。


    在挂断之前。


    何秀清突然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


    “儿砸，如果哪天累了就回家吧。”


    “妈妈永远都能罩着你。”


    父亲早亡，她在陈轩的成长中确实像是一把遮风挡雨的伞。


    “…”陈轩哽咽片刻，像是个孩子那样低声应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