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互相拥抱着,躺在雪地里,若不是现在的境地十分危险,大概会是另一番浪漫的景象。
「许星晚,我有点冷。」
许星晚的回应是手臂收紧。
「许星晚,我们还能回去吗?」
「能,我们的氧气间隔使用可以用四五个小时,学长要是冷了,就抱紧我,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天亮了,我来的时候已经喊了人,他们会马上过来找我们的。」
听到许星晚肯定的语气,贝嘉许稍稍放心,然后紧紧回抱住他。
过了一会儿,贝嘉许又出现了高原反应,捧着氧气瓶吸了一分钟,被许星晚强制停止。
就这样吸了两次氧气,听到头顶越来越虚弱的唿吸时,贝嘉许才想起来,许星晚居然一口氧气都没吸。
「许星晚,你还好吗?」他的声音里带着对死亡恐惧的颤抖。
可他的问题没有得到许星晚的回答。
「许星晚!你醒醒,你不能睡!」贝嘉许把氧气瓶打开,凑到许星晚脸上,几分钟后,氧气瓶里的氧气被全部吸完,许星晚才有了意识。
「我没事。」许星晚凑过来,下巴抵在贝嘉许的额头,问道:「我刚才吸了多少?我们还有氧气吗?」
贝嘉许手里握着空的氧气瓶,撒了个慌:「有的,还有很多,天马上亮了,很快就能回去了。」
他们头顶的扇子陡渐渐被照亮,第一缕光洒在两个人身上,风雪早已停止,气温也会渐渐回升。
贝嘉许又一次出现高原反应时,许星晚才发现氧气瓶是空的。
看着贝嘉许又一次开始干呕,他无比绝望,「学长,对不起,对不起... ...」
是他把所有氧气都吸掉了,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许星晚六神无主。
「喂!你们俩还好么?」
正当两个人陷入巨大的恐惧时,头顶突然传来一声高喊。
是闻朝。
闻朝看了看下头两个人的情况,还算可以,就是不能动弹,估计是受了伤,他顺着救生绳慢慢滑下去,小跑到两个人跟前。
许星晚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起了一层冷汗,见闻朝来了,他用尽自己浑身的力气喊道:「先救他!」
贝嘉许从死亡突然走向重生,热泪盈眶,也高声喊道:「先救他!」
「先救他。」
「先救他。」
「先救他。」
「先救他。」
「... ...」闻朝瞅瞅这个,又看看那个,「怎么敢情我先救一个,另一个就活不成了?」
贝嘉许哭的乱七八糟,指着许星晚的脚:「他脚断了,先救他。」
闻朝蹲下简单检查了一下许星晚的脚腕,发现只是扭伤了一下,大概是骨头错位,肿的挺高,歇几天就没事了。
但他坏心眼的不跟贝嘉许说,反而问道:「人脚断了,你呢?你怎么也站不起来?」
贝嘉许回道:「我手脚发麻,也没力气了,我、我高原反应了。」
「这才不到海拔三千米,有什么高反?你们就是太紧张了,心理作用,我要是不来你们能把自己吓死。」闻朝说着,抓着两个人的胳膊稍微挪动了一下,继而问道:「现在呢?看见我之后能喘气了么?有劲了么?还麻么?」
贝嘉许有点不好意思:「不、不麻了。」
闻朝的人管用,话也管用,他说完,贝嘉许觉得自己能喘气了,手脚也有劲了,然后扶着许星晚从地上坐起来。
「等一会儿,他们马上放救生绳下来,不用一个个上,两个人一起上去。」
救生绳被放下来,两个人被捆在上头,贝嘉许生怕许星晚掉下去,只能紧紧搂住他的腰。
雪过天晴,手机终于有了信号,许星晚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没过一会儿,几辆直升机唿啸着从天边飞过来。
软梯被放下来,许星晚招唿大家直接上飞机。
这一幕把贝嘉许吓得一愣一愣的,「许星晚,你家还整这一套呢?」
许星晚有些不好意思,他从没这么张扬过,这是唯一的一次,也是着急赶紧下山,好让医生给贝嘉许检查一下身体。
他解释道:「是我嫂子的,平时没坐过。」
几辆直升飞机排列成行,从扇子陡前头经过,贝嘉许终于看清了整片雪山的真面目。
他有些遗憾,还有对登山队的歉疚,因为他粗心大意没有固定好那颗钉子,导致整个拍摄任务的终止。
还有... ...
还有许星晚的伤。
「学长,等下山检查一下,没问题我再陪学长上来拍完好不好?」
许星晚读懂了贝嘉许眼里的落寞,稍稍抬起身子,从担架上伸出手,没敢握贝嘉许的手,而是牵了牵他的衣袖。
「神经病啊!」贝嘉许冻得吸吸鼻子,皱着眉凶许星晚:「你的脚不要了是不是?你以后不打篮球了是不是?」
「躺好,别乱动!」说着,他把许星晚按回担架上,眼睛落在正在给许星晚简单固定脚腕的医生手上。
许星晚的脚腕肿的很大,脱鞋的时候费了一番力气,虽然许星晚不说,但贝嘉许知道,一定很疼。
他跑马拉松那会儿崴脚尚且疼了好几天,更何况现在是断了。
医生检查了一下,双手紧紧握住许星晚的脚背跟脚腕,使劲一掰,清楚的发出一声「咔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