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见许星晚眼神有点不对劲,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他又连忙补救道:「别在意别在意,我说话不过脑子,这样挺好的,我挺羡慕你们的,腻歪点好,感情也好。」
许星晚点点头,从书包里掏出几包贝嘉许给他强行塞上的零食,递给焦岚。
「学长吃。」
「……」焦岚接过去,道了声谢谢,又见许星晚迈步朝门走去,然后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转身问道:「学长想喝什么,我去买。」
「啊?」焦岚有点犯傻,心里琢磨许星晚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热情。
「喝什么?」许星晚追问。
焦岚结结巴巴道:「哦哦,喝、喝什么都行,都行。」
「好。」
听到关门声,焦岚赶紧给孟斯年发了条消息,打听许星晚跟贝嘉许感情怎么样。
孟斯年不明所以,随手回了句感情很好,又收到焦岚的消息,听他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还跟上一句。
【焦岚:你说许星晚不会是对我……】
目睹了贝嘉许打电话整个过程,孟斯年有些无语。
【孟斯年:你现在站起来。】
【焦岚:站着呢,咋啦?】
【孟斯年:去厕所。】
【焦岚:然后呢?】
【孟斯年:看清楚自己长什么样了吗?】
【焦岚:……】
自动贩卖机前,许星晚先是随手拿了一瓶可乐,又在不同口味的汽水间看来看去。
停了三秒,他选了贝嘉许喜欢的西瓜味。
进了宿舍,可乐丢给焦岚,西瓜味的汽水被他放在床头。
焦岚道谢,然后拧开可乐瓶子,看他一眼,「你不喝啊?」
「嗯。」许星晚把瓶子摆正,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
他不爱喝西瓜味,但贝嘉许爱喝,他放在一睁眼就能看见的地方,当个念想。
洗完澡换好睡衣,头髮还没擦干,许星晚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没有什么新消息,他又忍不住拍了那瓶西瓜味的汽水发给贝嘉许。
贝嘉许正听故事听得着迷。
「……是前年的事,第21批g国维和部队来的时候,其中有个医生,大家都以为他是西医,后来他掏出一堆针灸跟火罐,把巴铁兄弟的腰肌劳损都给治好了,中医一下子就在联合国维和部队里出了名。」
维和部队的官兵鲜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刻,趁这群大学生来营地採访,于是搞了个简单的茶话会,大家凑在一起聊天。
「往常来营地的记者也不少,之前有一个战地记者,在我们这里跟拍了一年,给祖国提供了许多优秀的新闻素材。」
说到这里,讲故事的士兵突然住了嘴,他身边的士兵也一脸凝重。
有女生问:「那他现在还在这里吗?」
「他不在了。」
不在了的意思有很多种,贝嘉许不知道他说的是哪种。
「22批维和部队烈士中就有他,邵云,你们回去看看新闻应该能看到。」
气氛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刚刚问出问题的女生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去。
「不过大家可以放心,祖国把你们交到我们手里,我们一定会保护好大家,咱们营地周围,是一片难民区,也是难得的一块没有硝烟的净土,只要你们别乱跑,待在这附近都是很安全的。」
茶话会结束后,六个人一起回到宿舍,熄灯上床,大家不约而同陷入失眠当中。
黑暗中不知道谁先开口,「你们都睡了吗?」
一句话落,亮起五道手机光源。
「还没。」
贝嘉许对床的方希源翻身下床,从书包里摸出一盒烟,「有抽的吗?」
「有——」贝嘉许脱口而出,又戛然而止,「没有,戒了。」
他差点忘了,前段时间许星晚刚刚陪他把烟戒了的。
「介意吗?」
「不介意。」
两个学弟也跑下床,跟方希源蹲在一块抽菸,抽着抽着突然问起,「那个邵云,是怎么出事的?」
「我刚刚搜了一下,是被绑架撕票的。」
「绑架???」
虽然大家都在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贝嘉许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敢置信。
他大概能猜到学弟心里在想什么,在今天之前,战争离他们还十分遥远,甚至「绑架」这种字眼在法制社会中也并不常见,乍然来到这种地方,是要先颠覆一下自己的世界观。
孟斯年本来是侧躺着,听到这个话题忍不住加入进来,「战地记者很危险的,他们会随军去战场上,有时候甚至在面对枪管子的时候,还要偷偷拍摄留下第一手资料。」
「邵云这件事老师上课的时候讲过,他拍摄了许多反叛军袭击无辜百姓的视频,被他们视为眼中钉,于是他们谋划了很久,直接冲着邵云烈士去,将他绑架,在网上发布了视频要挟维和部队删除相关袭击视频并报了一个很高的价码,但其实视频刚刚发布出去,邵云烈士就被残忍杀害了。」
方希源啐了一声,「这tm就是只想要人命!」
孟斯年又道:「所以不是什么人都能当战地记者的,我们这一批充其量就是来待几天体验一下,国家也一直在培育这方面的人才,一个合格的战地记者,要拿得住摄像机,端得起枪,穿得起防爆服防弹衣,面对炮火、尸体面不改色,你们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