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开两手将她搂进怀里。


    舒曼凝没个提防，下意识推开，又踢又打。


    可身上的手臂只是越缩越紧。


    她努力挣扎着从那人怀里抬起头，刚到嘴边的救命两字顷刻间与空气融成一体。


    舒曼凝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抵着他的那两条胳膊更加用力。


    「你放开我……」


    然而李越泽却开始了他的沉浸式拥抱，不为所动就算了，还稍稍弯腰将脑袋放在舒曼凝的肩膀上。


    舒曼凝抵抗无果，索性退而求其次。


    「别在这，好多人看着呢。」


    她从前都没发现，李越泽原来是个这么爱招摇的人。


    不过好在尚能听进点话。


    转身拉着舒曼凝的手腕朝自己的车走。


    刚才下车着急，没熄火，就停在路边。


    「没想到，你还真在这啊。」舒曼凝揶揄道。


    李越泽有些疑惑，又有点努力克制的惊喜，他问道：「你怎么找到这的？」


    是想起来了吗？


    舒曼凝神秘一笑，「当然是曾嘉年告诉我的，我一下高铁他就安排人给我送这了。」


    李越泽轻轻噢声，语气里似乎有点失落。


    他眉头紧缩，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收拢。


    「你怎么了？」舒曼凝看他神情不对，歪着头凑过来问：「不舒服吗？」


    好吧，她想着，如果李越泽真的是因为在这边太忙碌，忙碌到身体抱恙，那她也不是不能原谅他这几天不发消息的行为。


    李越泽侧眸看她，她眸中明亮如星光，身后车窗外林和苑的大门亦如往日气派。


    奇怪的重合。


    又奇怪的重合。


    舒曼凝见他视线似乎盯着自己身后，于是她也转身看去。


    平平无奇的小区门口，除了大门气派点，没什么特殊的。


    她伸手拍了拍他，「这是你家吗？」


    李越泽眉心一跳，见她对此处一点印象都没，又想起老太太说的话。


    他迟疑了会，道：「曾经是。」


    「噢。」舒曼凝撇唇，啧声，「难怪曾嘉年说你一定会在这呢，想必有不少童年快乐回忆吧。」


    那般稀松平常的语气，丝毫没有任何印象他在这的回忆里最多的就是她。


    剎那间，李越泽心疼得像在被人用刀子凌迟，每一刀都很浅。


    每一刀都不致命。


    他唿吸短暂的停滞，待再调整好情绪时。


    舒曼凝已经显得不大耐烦，「我都来明城找你了，你不至于还生我气吧？」


    她两手抱臂，鼓着腮帮子抱怨道：「就算我那天说的话太直接，伤到你了，但是我觉得我的初衷还是对的呀，你这你这……」她偷偷看了眼李越泽。


    「行吧，你要是不想看到我，我现在就回海市。」舒曼凝故意将手搭在门上。


    「别走。」


    她回头看他，「我不走在这干嘛，看你似乎也不是很想看到我呦。那天要不是纪晟睿送我回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呢，路上居然还听到说你要给我加指标。」


    舒曼凝是翻旧帐界一把好手，李越泽不想提的事，她就刻意在他面前翻起来。


    抱怨起来，更是没有终点。


    李越泽无奈，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防止她再乱动。


    他认真地看着她：「曼凝，你想进去看看吗？」


    他指林和苑里面。


    舒曼凝耸肩，「无所谓，你现在又不住这，里面有什么看的必要吗？」


    虽然嘴上说的毫不在意，实际是她认为，他的过去，自己又没有参与，现在说来看看从前生活过的地方，陪他寻找童年乐趣，那不是她的作风。


    李越泽垂眸，乌长浓密的睫毛搭下来。


    他思忖片刻后，问：「饿不饿，我带你去吃饭。」


    舒曼凝下意识摸了摸肚子，下午送完陈薇本来就该去吃饭的。


    但是后来想想又把车开回高铁站，索性自己也买了张票到明城。


    好在来明城的车次多，不然她的这一股脑冲动热情，恐怕要付诸东流。


    「饿，你——」她指着李越泽，「这里你熟，你应该尽地主之谊。」


    李越泽不禁失笑，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指，「好。」


    舒曼凝故作嫌弃甩开，「你好好开车吧，20分钟之内，我要吃上东西。」


    她发号施令。


    他照单全收。


    「好的舒总。」


    李越泽俨然已经进入自己是个司机的状态，副驾上这位就是他的boss。


    他这辈子，最大的boss。


    *


    舒曼凝一直觉得自己不算贪吃，除了甜食，其他东西她都是吃到六七分饱就差不多。


    但是李越泽今天带她来吃的这顿，算是达到了她这二十多年来的饭量顶峰。


    一家开得十分隐蔽的私房菜餐厅，园林式装修，有单独的包间。


    窗外就是园林风光。


    做的菜是经过改良的异地版江南风味。


    鲜甜可口，浓油赤酱。


    舒曼凝不知不觉吃到肚子微微鼓起，她用手绕着打圈。


    低眸自言自语道：「我觉得，我好像是从外地过来打工，然后投靠你的远方亲戚。」


    抬头，她沖李越泽笑着：「谢谢你，大表哥，这么久不见你人还是这么大方。」


    刚给她倒上一杯茶水的李越泽，轻哂笑声：「不客气，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