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都被抓到塞玫瑰的现形了,能不跑吗?
两年来,陆执早知道自己书包侧面有东西——回家了肯定会看见。但他第二天再见到池矜献时,从不会说这个问题,显然对陆执来说事情不大,发现了扔了就好了。
但没有亲眼所见,池矜献就不想去想像玫瑰与情书的下场,他也不想被陆执当着面扔掉他的玫瑰。
因此池矜献两条腿跑得比兔子还快,形成一道残影跑过陆自声时,他还非常有礼貌地立在原地鞠了一躬,跟见公公似的,慌不择路道:「陆上将好。」
说完,刚才差点没剎住车往前倾的身子瞬间就又飞了出去。
陆自声都没来得及仔细看看这孩子的面容。
人已经消失好一会儿了,那张白嫩精緻的脸才在脑子里有了个形象,陆自声「啧」道:「那不是池绥……」
「父亲。」陆执开口喊了他一声,待人看过来,他神情不变道,「叔叔还没打算公开。」
陆自声便止住话音,看了一眼身边的艾多颜和陆湾,语气严肃了些:「小执,没有外人。」
陆执没应,神色极其冷淡。
二人僵持了片刻,陆自声几不可察地嘆了口气,妥协了。艾多颜问道:「谁啊?池什么?」
「没事。」陆自声道,转头对他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带小执去看他爸爸。」
艾多颜眉头无意识地轻蹙,转而又舒展。「好。湾湾,咱们回家吧。」
他们上车走后,陆自声转身去开另一辆很是低调的车。
天色已经比较暗了,哪怕今天天气不错,这时候的天边也没什么晚霞,只余一层又一层不明艷的晚云。
陆自声坐在驾驶座,冷硬的侧脸线条就和那道半开的窗玻璃一样有稜有角。
陆执弯腰捡起刚才在某只军靴下的菸蒂,将它丢进垃圾桶,上了车。
—
池矜献几乎是一口气跑回了家,唯恐跑慢一点陆执就会在身后喊住他,当着他的面将他的玫瑰扔进垃圾桶,并严肃警告他以后不准再送这些东西。
还好没有。
但他在心里把陆湾骂了十八遍。不想冤枉人,但池矜献觉得陆湾就是故意的!
真是太过分了。
「怎么跑成这样?」一进家门,原斯白就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蹙眉看着此时满头大汗的池矜献。「有人追你?」
「昂。」池矜献喘着抬手拨头髮,煞有介事道,「我怕陆哥——就是陆执,怕他追我。」
原斯白接过他从肩膀上卸下来的书包,闻言笑了:「不是你追别人追得厉害?怎么这时候他要是反追你你还不乐意了。」
跑得渴死了,池矜献忙给自己倒水,边喝边摆手,喝完才好了许多:「……不是那种追啦。小爸,我今天在学校门口见到陆上将了。」
「那……」
「见到就见到呗,有什么稀奇的。」
「哎呀爸呀!」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把池矜献吓了一跳,一下子退出去了好几步远。
他瞪着眼睛错眼不眨地盯着某处沙发。
池绥从毛毯下伸出胳膊,努力地伸了一个懒腰,嗓子里发出了刚睡醒深唿吸的满足喟嘆。维持这个姿势一分钟,他修长有力的双手抓住毛毯边缘,将其掀开露出自己一张英俊、此时却略带倦容的脸。
「……看什么看?上辈子的仇人。」池绥不善地盯着某池姓儿子,可能是刚醒的原因,别说有震慑力了,眼神还挺哀怨。
池矜献:「……」
「小爸!他吓我!」池矜献伸手一指,委屈控诉。
控诉完又道:「你怎么这时候睡觉?」
池绥:「……」
池绥捏紧了毛毯,看向原斯白,也委屈:「原原,我还生病呢。」
「你不活该么。」原斯白无奈,过去探了下池绥的额头,不烫了,转头对池矜献道,「爷爷今天让他去公司,他说自己在半年里的放假期间,不去,爷爷就说等他过来了看他去不去。」
池矜献眨了眨眼睛:「爷爷来了吗?爸挨揍了吗?」
池绥怒指他,像被挑战了权威一般:「你说谁挨揍?!」
「来了。」原斯白道,「没来之前,你爸怕爷爷真过来,就连忙说『爸,不是我不想去,为自家企业奉献我当然在所不辞,主要是因为我生病了去不了』,他以为这样说就能让老爷子不来了。」
模仿池绥说话的时候,完全是惟妙惟肖,语气、神态,简直太像了。
池绥把毛毯一拉,盖住了自己的脸,仿佛终于知道丢人了。
池矜献「咳」道:「然后爷爷是不是专门过来看他是不是真生病了?」
「是啊。」原斯白笑道,又瞪了一眼池绥,「把你爸吓得泡了一小时的冷水澡。也不算说谎吧,看,真生病了。」
池矜献顿时一脸他爸是什么奇葩的表情,五官都皱到一块儿去了。
再感慨一遍,他家没破产还越做越大简直是奇蹟。
他爷爷为了偷懒威胁要揍自己儿子,他爸为了反抗老子宁愿泡冷水都不去公司!
想必现在受苦的肯定是大伯了。
「那他怎么不回房睡?」池矜献问,「专在这儿吓人。」
闻言,原斯白没再回答,只咳了一声。
池绥的声音在毛毯下理直气壮地答:「我黏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