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下一刻,池矜献便只觉后衣领一紧,领子被人以更大的力度向下拉开了,他还反应未及,又只觉后颈一热,一紧。
「嘶。」
略尖的牙齿刺入皮肤,冰雪的凉被寒梅的气味如数覆盖,留存在池矜献身上的,只余下了万千温柔。
可陆执咬下去的力度其实是发了狠的,他就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刚开始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几秒钟过后,那股柔就变成了压制与兇狠。
池矜献忍不住挣扎起来,还按着门板的手都忍不住勐地蜷缩起来,似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最后没什么东西可抓,就只好将手牢牢地握成拳头,指甲无可避免地掐进了软肉里。
「别……」池矜献声音发了颤。
陆执伸手覆上了池矜献紧握成拳的手,强硬地打开,自己的指节就趁机钻进去,与其十指相扣。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池矜献的手机好像重新响起铃声,又再次灭掉。
透明玻璃外的行人来往,身在黑暗处的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注意到。
察觉到池矜献应该不会再因为信息素缺失紊乱症受罪,陆执勐地松了口,唿吸微重。
池矜献还在因为时隔即将两年,他的身体又如数接受了陆执的信息素而懵然着,就听身后好像突然没了动静。
方才还沉重的唿吸眨眼间变得平稳且微弱,就像一个人忽而失去了意识一般。
池矜献睁着眼睛,感受到陆执的下巴此时轻轻地放在他的肩膀上,和他十指相扣的手没有松开。
他侧首去看,见陆执双目紧闭,几乎没有一点生机。
「……陆执?」池矜献喊了一声。
没有人应他。
「陆执?」池矜献转过身,陆执便顺势倒进他怀里。池矜献病好了,脸却更白了,他伸手摇人,道:「陆执。」
外面有车在鸣笛,池矜献愣了下,便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
幸好这离医院很近,没有十分钟救护车便来了。
—
「家属先在外边等着。」护说完便关上了门。
池矜献只好在白的有些刺眼的走廊里停下步子,胸膛间的唿吸有些不稳。
他去办了相关手续,办完后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因为迟迟等不到人回来,戚随亦已经给池矜献打了好几个电话,此时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池矜献被铃声引去注意力,他唿出一口气,拍了拍脸,走去外面接电话。
「小叔。」
「安,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见回来?」戚随亦口齿不清地问道,还伴随着咔嚓的音效,明显在啃苹果,「我都快等得睡着了。」
家人的声音总会带着安抚的效果,哪怕他们什么都还没说。池矜献心跳平稳下来,但开口时也没敢说实话,只有些支吾地开口道:「小叔,我……我朋友突然不舒服,在医院,我明天早上再去把药给你吧,你难受得厉不厉害?」
「不厉害啊,我本来就不让你去你非要去,」戚随亦又啃了口水果,问,「哪个朋友?怎么好端端地去医院啦?严重吗?」
「不严重。」池矜献道,没回答其他的问题,只说,「小叔你陪我聊会儿吧,有点无聊。」
戚随亦大概想到了他此时在医院孤身一人的情景,但他自己还生病,就没逞能说过去,很大方的一点头,说道:「行,来,聊。」
夜空上的星星亮起了几颗,像人类的眼睛在闪闪发光,池矜献坐在医院门口,抬头看天。
和戚随亦聊了些有的没的,天南海北,银河星系,想到什么说什么。明明两个人是从出生起便在一起的亲人,可这时他们却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需要无时无刻的说话,才能表达对彼此的认同。
可其实池矜献就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的脑子过多地停留在方才关上的急救室大门上。
「对了,陆执加过你没?」
勐然听到这句话时池矜献还在想陆执没了意识的样子,等戚随亦又问了一遍池矜献脑子都跟着嘴巴一起磕绊了。
他道:「啊……啊?」
戚随亦便说道:「都快两年了,他真的没有加过你吗?」
其实这个问题早在高考完后没几天戚随亦就问过,他像是害怕池矜献会一直在意这狗东西,因此对这事儿很上心。
犹如要是知道结果不合他的心了,他一定会出手阻止。
「没有啊。你……」池矜献道,「你老是问这个干嘛。」
「没有就没有呗,」戚随亦啃苹果,不知道为什么不怎么硬气了,嘟囔道,「问问咋了。」
街道上面吹过去了一阵风,顺着不拥挤的人群到了池矜献身边,致使他忍不住拢了拢风衣,说:「小叔我不跟你说了,我进去看看。」
挂了电话后,池矜献发现除了戚随亦,手机上还有其他人的电话和消息。
齐岳打来的,不用猜也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池矜献关了手机,没看。
—
走廊里没有刚才进去的医生或护士出来寻他,明显是还没结果。
池矜献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不到,只不过这时候天气还冷着,所以夜晚来得比较早。
可能还得一会儿等。池矜献走到走廊边缘的凳子边坐下,安静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