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等人拒绝,他就已经到了人的跟前缓缓蹲下,几乎要单腿跪在地上。
陆执仰头看着池矜献,喉结轻动:「我不是有意骗你,是我无耻、自私,太捨不得放开。」
池矜献抹了一下眼睛,完全不看人,说道:「我不要听你解释。」
陆执摇头,卑微地像条被抛弃的大狗。他低声说:「小池,你说了给我一个可以追着你的机会的。」
「我没说。」池矜献冷着面色,如是道。
「……你说了。」陆执轻轻抿唇,坚持道。
池矜献不吭声。
「小池。」
无人应答。
「我该怎么哄你。」陆执寻求帮助,堪称祈求,「你告诉我好吗。」
「……」池矜献道,「离我远点儿。」
「不行。」
「……」
原本已经打算消下去的怒气在这句话落地的瞬间又蹭的一下窜上来,池矜献垂眸盯着陆执,神色极其认真,势必要逼他说出什么似的:「陆执,咱们两个之间不只是感情交换不对等的那三年,还有就是现在的你足不足够坦诚。」
闻言,陆执即刻点头:「足够的。」
他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你恨我吗?」池矜献这样问。
突然地令人猝不及防。
陆执轻眨了下眼睛,没张口说话,只下意识摇头。
池矜献认真地和人对视,什么异样都看不出来。
一时之间,怒气就像横在胸腔里了,进不去出不来,让人难受得想打人。所以池矜献手上一动,怀里的枕头当即又被他举了起来。
宿舍门就是在这时候被一下推开的。
「咣当!」
「特么的叶辽你别走!」
「哈哈哈哈你……」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前后追着要打在一起的人的动作忽而戛然而止。
叶辽背上挂着方明,两个人同时顿住步子,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宿舍内的情况。
他们两个月前就把东西搬进宿舍、却从来没有在这里住过一天的陆少将陆室友,今天突然出现在了这里。并且他还几乎单腿跪在地上,犹如正在祈求原谅,而他的面前正是举着枕头的池矜献。
几个人面面相觑,池矜献率先反应过来,勐地收了枕头将其扔回到床上,恢復了正常。
「啊,阿辽你们回来了。」
叶辽被这个动作唤回神智,懵了,道:「这是……?」
池矜献脚尖在暗地里踢了一下陆执,嘴巴不动小声道:「站起来。」
陆执道:「你说了要给我机会,不能把话收回去。」
「求你了。」
池矜献:「……」
叶辽/方明:「……」
声音低低的,好像他受了天大的欺负一般。
不过陆执也没敢得寸进尺,说完就听话地站起来,老老实实地后退了一步。
叶辽怀疑人生地把方明从自己背上扒拉下去,又怀疑人生地把宿舍门关上。
而后,他脑袋凑到方明耳朵边,寻求真实般问:「明儿,你觉得对劲吗?」
方明以同样的音量答:「太不对劲了。」
可宿舍里的其他两个当事人根本没打算开口,他们也不敢过问太多。
主要是面对陆少将,他们不太敢。
人已经进了宿舍,如今又碰到了室友,哪怕池矜献很想把陆执原地丢出去都不好开口。
因此只好胸闷气短地让人住下。
那天,等没人再注意他们,池矜献对陆执说:「你什么时候足够坦诚了我才会给你机会。」
他还说:「反正我现在有你没你都一样。」
—
从这天开始,他们的关系就像刚见面的那天似的,甚至比那时候还要僵硬。
池矜献是真的一眼也不看陆执了,被跟烦了他还让人走开。
不是单纯的凶,是看起来真要和人划清界限。
态度强硬到连戚随亦看了都忍不住好奇地问池矜献:「你们上周关系不是有好转?」
一起去吃饭的路上,戚随亦转头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陆执,蹙眉道:「看你开心,我本来对他的态度都已经好了不少。」
「怎么?他又干傻逼事儿惹你了?」
池矜献闷声道:「没有。」
其余什么也问不出来,戚随亦便「啧」了声,随人去。
这种状态大概维持了小一个月,陆执几乎用了所有办法,问题却始终得不到解决。
这学期离放假已经不太远,周四的时候池矜献突然接到了原斯白的电话。
「小爸,怎么啦?」池矜献在戚随亦宿舍里玩儿,接到电话时还有点惊讶。
「安安,」原斯白说,声音温和,听起来心情很好,「你爸要去你那边出几天差,我想去看看你,也一起去。」
「真的啊?」池矜献闻言眼睛微亮,随即还弯起来,「那你和爸什么时候能到呀?我也好想你们。」
「明天。」原斯白道,「我们已经订好酒店了。等晚上了我们带你去吃饭。」
池矜献:「好!」
「带上你小叔。」
池矜献笑道:「我现在就在他这儿呢,他听见啦。」
原斯白就也跟着笑说:「那顺便再喊上离秋吧。」
大学的每周课程几乎都不一样,第二天周五,景离秋有一个实验,忙的比较晚,池矜献下午最后一节也有课。只有戚随亦比较闲,确定自己没课就先去找两位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