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矜献:「嗯?」
一个月来,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了,陆执缄默片刻,再次暗示一般地轻声说道:「你觉不觉得玻璃庄园里有点空?」
池矜献倚着陆执的胸膛,闻言看过去,嘴角含了点笑,但被忍住了。
他想了想说:「还好吧。」
话落,和往常得到同样回答时的反应一样,陆执沉默了。
过了会儿,似乎是再也忍不了了,他更轻地开口说:「可以一起去买火红玫瑰幼苗吗?」
忍了一会儿实在没忍住,池矜献胸膛连续轻震,他弯起眼睛笑出了声音,拒绝:「不去。」
拒绝完还给出了相当义正言辞的解释:「谁让你当初明明一直在收我玫瑰,还在那儿装不喜欢,那你就别要啦。」
陆执垂下眼睫,紧了紧抱池矜献的力度,一点大声都不敢发出:「小池。」
他下巴蹭着池矜献的脑袋,道:「我错了,一起去买吧,好不好?」
池矜献侧着身子,手抓住陆执胸前的衣服,笑得肩膀都在轻抖。
但他还是拒绝了。
那天晚上陆执跟在池矜献身后喊了很多声「小池」,还趴在床边跟他委屈,可都无济于事。
陆执以为他的玫瑰庄园以后只能是秃地庄园了,一晚上没睡着。
直到第二天迎着外面夏天的烈日,池矜献怀里抱了一大捧火红的玫瑰,根部的修剪与包裹和高中时期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高中里是一天一朵,而今天怀里的有一百朵。
池矜献朝客厅里的陆执走过去,笑容明亮,像小时候一样大胆热烈,说:「哥哥,这是我爸花园里今天开得最好看的一百朵玫瑰,送给你。」
陆执直接怔愣在原地,只错眼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人,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如果不意外,池矜献接下来就要说「我喜欢你」和「谈恋爱吗」这两句话了,但他们早已互相喜欢,也已经彼此携手。
因此池矜献换了说法:「长相厮守吗?」
陆执终于回神,连忙伸手把那一大捧玫瑰抱进怀里,唯恐慢了池矜献就收回去了。
他嗓音微哑,再也不会说出拒绝的话,道:「长相厮守。」
「买玫瑰幼苗不够证明我对你的喜欢,还需要从头养起,我爸种的、开得最好看的玫瑰才应该给你。」池矜献这样说,「就像小时候、高中时一样。」
只要有玫瑰,池矜献说什么都是对的,陆执只会点头,说完就匆匆跑去后花园,把花种进玻璃花廊里。
他的玫瑰庄园要重新变成玫瑰庄园了。
从这天开始,池矜献充满无限热情的每天送一百朵玫瑰,半个月后,玫瑰庄园里一大片的火红玫瑰在玻璃花廊下艷丽得像大火。
瞩目夺人。
他们两个即将要开学了,池绥和亲生儿子多日未见,还挺想念的。
他今天从公司回来已经是晚上了,一进门就要找原斯白抱抱充电。
「啊原原,我再也不想去公司了,你明天把我打晕吧,然后跟爸说我没了,」池绥压在原斯白身上,哭兮兮地,「我要被工作累死了。」
「瞎说什么呢?」原斯白轻拍了他一巴掌,「别胡说。」
「我去公司几天了?」池绥抬头,眼里含着期冀的光,「明天是不是就半年了?」
原斯白无奈又无语,推开他去厨房,轻笑:「才一个月。」
「……」池绥生无可恋地躺倒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骗人,你肯定算错了。」
说完想了想,道:「我要去找大哥,就说祖宗快开学了,我要多陪陪他。」
原斯白怼他:「有事想起小朋友,没事就赶小孩儿走。」
「我是他爸,他帮帮我怎么了?」池绥理直气壮。
原斯白敷衍地「嗯嗯」作为应答,没理他。
「脖子好疼啊原原,」池绥从沙发上爬起来,脖颈后仰,艰难地说,「肩膀也疼,不行,我要去后花园转转。」
「……嗯?后花园?」原斯白勐地扭头去看,就见人已经出去了,忙趿拉着拖鞋追出去,有点儿急,「池绥,池绥。」
「池绥,快吃饭了,等会儿我帮你揉……」
对方腿太长,没追上,后花园到了。
「我知道快吃饭了啊,我就是来……」池绥声音戛然而止,后下意识僵硬地接下去说,「转转……顺便再看看……」
「我的……花儿。」
原斯白单手捂住半边脸,停在了原地。
愁得多眨了好几次眼睛。
已经生长了数不清多久的玫瑰庄园,如今连一抹红色都不剩了,只有被翻新的土……大半的土也都不太新了。
只剩角落大概一百株左右的空地的土还算是新的,应该是今天刚被「荼毒」。
池绥闭上嘴吧:「……」
池绥面无表情:「……」
池绥疑惑不解:「???」
「我……不是……」终于,池绥回过神来,勐地回头去看原斯白,他大手一指玫瑰庄园,急得好像下一秒就要跺脚,「我花儿呢?!」
「我的玫瑰呢?!」
「我的大火玫瑰呢?!」
「去哪儿了?!!」
原斯白憋了半天,轻声宽慰他:「换了个地方生活。」
池绥:「????」
「换哪儿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