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薇亦点头：「见到了，但她已经不认识我了，她以为我是颜青。」


    闻于野拍了拍她的肩膀：「真的没事，我是小伤。」


    颜薇亦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点头：「嗯。」


    虽然应了声，但绿灯亮起，颜薇亦依旧提速前进，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到了医院。


    急诊室门口，闻于野把颜薇亦拦在了外面没让她跟着进去，处理伤口的时候自始至终也没喊疼。


    颜薇亦能听到他跟医生搭话的声音，语气清亮如前，似乎一点都没有被伤口影响。


    处理完伤口拿了些消炎药，颜薇亦带着闻于野离开，返程路上他开始哼唧：「唯一啊，有点疼……」


    颜薇亦偏头看了他一眼，男人还是那件被切坏了口子的衬衫，衣服上滴滴答答的落着血迹，为了固定手臂，他脖子上还挂了个绷带。


    明明是格外狼狈的模样，可男人眉眼间依旧是一派清风霁月的俊逸。


    只语气有点委屈：「真的疼。」


    「缝针的时候不还挺开心么？有说有笑的。」


    「当时打了麻药没感觉，现在麻药劲过了就开始疼了。」


    颜薇亦：「……你不是有个青梅竹马是演员么？你这演技但凡跟她学一学也不至于如此拙劣。」


    沉浸在自己表演中的闻于野偏头看她：「青梅竹马？」


    「嗯。」颜薇亦面无表情的转动方向盘平稳拐弯：「夏颖。」


    闻于野眉心微拧：「谁跟你说我和她是青梅竹马？」


    「她自己跟我说的。」颜薇亦偏了下头看了闻于野一眼：「难道不是吗？」


    「以后她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要相信。」闻于野一字一字的叮嘱：「有任何事你都可以找我求证。」


    颜薇亦蓦地笑了：「说的真好听，就好像你说的话全都是真的一样，你敢说你从来没有骗过我？」


    「骗过。」闻于野倒是爽快。


    颜薇亦稍愣，就听他低沉的嗓音：「高中毕业晚会上，我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那次是骗你。」


    颜薇亦握紧手中的方向盘，微微咬了咬牙：「过去的事儿就不要再提了，你不是告诉我要活在当下吗？」


    闻于野能够听得出她语气里的淡漠和疏离，略一沉思，他又靠回椅背，语气低柔：「你说我爸看到我受伤会不会难过？」


    颜薇亦：「……废话！」


    「那我们当儿女的是不是不应该让父母为我们操心？」


    颜薇亦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点了头：「嗯。」


    「所以我今晚怕是不能回家了。」闻于野长嘆了一口气：「酒店那边我也不能去，没带身份证……」


    颜薇亦听懂了他的意思，眉梢微微扬了扬：「没记错的话闻先生之前说随身携带户口本来着，怎么能连身份证都没带？」


    闻于野浅浅咳了一声：「此一时彼一时嘛……」


    「另外闻先生今天好像直接从机场回来的吧？」颜薇亦提醒道：「身份证还能丢了？」


    闻于野决定避开她的关键点，剑走偏锋：「别管怎么着我这伤也是为了你才受的吧？你就收留我一天不行？就一天！明天我绷带拆了就能回家。」


    「不然我这个样子回去我爸一定着急上火……」


    「你就看在我爸给你做了那么长时间中午饭的份上，可好？」


    颜薇亦：「……你可以去找程明。」


    「他出差了，下午刚走的。」


    颜薇亦看了一眼路标，打了转向灯移动到了右拐的车道上：「就今天一晚。」


    闻于野瞬间眉开眼笑：「好。」


    「不过我要先去一趟律所。」颜薇亦道：「明天的开业还得照常办，我得负责到底。」


    「可以。」闻于野一百个答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颜薇亦：「……」


    ……


    虽然颜薇亦开车的速度依然很快，但闻于野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她眼下的游刃有余。


    这让他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颜薇亦是在乎他的。


    只要他继续努力，一定可以找到打动她的方法。当然，即便她眼下已经不在乎他，他也依然会坚持。


    这可是他喜欢了十年的姑娘，怎么可能会放手？


    车子一路前行，街边的路灯混着霓虹以及车灯，铺就了一条灿烂的灯带，从高架桥上望过去，虽拥挤却满是寻常的生活气息。


    闻于野舒服的靠在椅背上，偏头望着颜薇亦的侧脸。


    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明显看出她的表情已经放松下来，虽然依旧冷清但也被唇角浅浅的弧度柔化，精緻的五官朦胧又极富美感。


    看着看着闻于野的心头蓦地涩了涩。


    眼前的颜薇亦同十年前不同，高三时候的她骄傲自信，眉眼间满是少年得志的昂扬。


    可如今她眉眼间虽然依旧冷傲，但整个人却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好像像所有人都隐藏了自己的内心，只露出一副坚硬的铠甲。


    而这一切，拜他所赐。


    如果他当初坚定一些，或许她就会和他在同一所大学，他也不会与她错过十年之久。


    他缺失的这十年，在他没有关注到的日日夜夜里，他的女孩到底受了多少罪？


    「唯一。」他柔声开口：「以后有我，你不用这么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