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忍没再细问,甚至顺从地听了她的话将身体转过去,然后,后背衣物被撩开,宽厚背嵴与劲瘦腰身入了谢昕眼睛的同时,他后背肌肤上的累累伤痕也没例外。
新的旧的,层叠着,触目惊心,谢昕至少胆颤了一分钟。
她手指颤抖,拿了桌上一瓶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开了盖子,浓郁酒气与中药味洪水勐兽一般往鼻腔里灌。
谢昕皱皱眉,将之倾倒在手掌心,然后覆上邵忍后肩胛骨处青紫的肌肉上。
瞬间,皮肤像被烧灼一般,邵忍疼得轻嘶一声。
「邵忍,你忍着点。」
邵忍艰难地轻笑一声,回她:「行!」
谢昕沉着眉,轻轻揉了起来,腕骨转动。
烧灼感中,她的手微凉而柔软,一定程度上,竟然减轻了些烧灼感。
三五分钟后,谢昕收回手,邵忍后背衣物也随之掉落下来。
谢昕将药酒放在桌上,声音很轻:「剩下的地方你应该都能自己擦到,我就不帮你了。」
邵忍吁了一口气:「好。」
手上沾着药酒气味,非常难闻,谢昕有些无措地起身:「我去洗洗。」
她抬起脚步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步子轻快,邵忍看着她灵动的背影与轻纵的马尾,心里某处有些痒,轻轻的,好像有人拿着根狗尾巴草在撩拨一样。
这时候,邵忍忍不住想,等以后蒋铭奇回来,她搬离这里,自己应该会想念她的吧。
邵忍笑着低下头。
厨房里,谢昕拧紧水龙头,哗哗水流声停止。
她走出门,视线定格在邵忍身上:「你怎么不擦药?」
邵忍还没来得及讲话,她声音又传过来,柔软的关切责备:「不去医院,又不擦药,伤怎么好得快,真当自己铜墙铁壁刀枪不入啊。」
邵忍眯起眸子,对她大胆的话无从反驳,只好开口说着:「谢昕,你胆子越来越大,还敢调侃我?」
谢昕不卑不亢:「我不是调侃,我说的是事实。」
对,她说的确实是事实,邵忍辩驳不了,也恼火不得,只好笑着点点头。
气氛缓和,谢昕胆子也更大了,看着邵忍的目光充满探究。
下午在仓库里,邵忍和那林警官说的是二手衣服,可凭藉刚刚在里屋听到邵忍和光头的对话,联繫到这些天的所看所感,谢昕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但她不确定。
犹疑许久,理智战胜感情,谢昕并未问出口。
她想到邵忍后背的伤,问了其他的:「你后背的伤疤,都是来自于那个人吗?」
「不是,有些是以前在缅甸看赌场留下来的。」他声音懒洋洋的,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谢昕拐弯抹角打听:「那个人为什么要……」
「正常,事没办好。」邵忍懒洋洋打断她,目光突然聚焦。
在这里就是这样,一层一层,等级森严,手段也狠,不然不会猖狂这么多年。
邵忍眼里藏刃,轻嗤一声:「威风都是一时的。」
谢昕蹙眉,没理会他话里的意思。
邵忍目光幽远,淡淡说着一句无厘头的话:「种恶行得恶果,他是迟早的事。」
谢昕更不理解了,她愈发疑惑:「什么行什么果?」
邵忍的面容似笑非笑:「我的意思是,揍过我的人基本没什么好下场的。」
说完,邵忍起身拿了桌上的药往房间走去,只留谢昕一人愣在原地思索他话里的意思。
可惜还没琢磨个什么意味出来,邵忍就走出门来,他稍稍抬手:「出门吃饭。」
「吃什么?」
邵忍反问她:「你想吃什么?」
「随你。」
本就寄人篱下,她哪里还敢提什么要求?
到了外面,热风黏腻地往脸上煳,谢昕扬手拭去脸上的汗,刚抬头,撞上了邵忍的目光。
她愣了下:「你怎么不走了?」
邵忍无奈嘆气,将她推到前面,声音轻快:「这么慢,我还以为你走丢了。」
他接着说:「你走前面,能看到你,我也安心些。」
他将手从谢昕肩膀上拿下来,可谢昕肩膀那处却僵硬着,有麻麻的感觉顺着血液循环涌遍全身。
走过一处中学前,恰好遇上放学,学生们穿着校服如鱼贯出,两人被湮没在人群里,走得异常艰难。
这样进退两难的时刻,谢昕突然停了脚步。
她的目光停滞了那些青春洋溢说笑打闹的学生们身上,脸上的艷羡一览无余。
邵忍循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又收回来,漫不经心问:「看什么?」
「看他们。」
「想去念书啊?」
「嗯。」谢昕重重地点头。
她的声音轻飘飘,入了邵忍的耳:「想考大学。」
邵忍滞了一下,声音坚定不少:「想去便去。」
他曾经也有过大学梦,可惜发生了变故,养父死了。
邵忍神色淡漠,低垂眼睑,想到些不好的往事,轻轻吁了口气缓和情绪。
「可是我哥哥还没回来,」谢昕脸上是沮丧,只说,「等他回来我就同他讲,应该会同意的吧。」
谢昕不确定。
邵忍伸手摸了摸谢昕的头,安慰她:「放心吧,他肯定会同意的。」
谢昕侧脸望过去:「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