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狸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正在逐渐失控，她脑子里逐渐想起了昨天玻璃碎裂的声音，电视里兇手杀人时的快感，以及世界崩塌、末日来临时的恐惧。
男人看到旁边小姑娘紧紧握着拳，垂着头肩膀好像有些发颤，叫了她一声：「哎？你怎么了？害怕？」
明狸勐然抬头，恢復了神色：「没事，好像有教官了，我走了。」
男人点了点头。
明狸直接去了综合训练区，一共有五个台子，只有旁边一个台子上站着一个身材很好的女孩，带着一个黑色的拳击手套，身后一个男人正在指导她动作。
随后就站在对面，声音很正：「朝着我的手靶打，没事，用力！没吃饭吗？」
明狸站在一旁坐了一会，一个服务员才走过来：「不好意思，您预约的向师傅今天不在，所以可能会给您换一个，他不是我们馆内的人，不过您放心，他很有经验的。」
明狸点了点头，戴上了一旁放着的灰色手套，站在上面等了一会。
身后传来脚步的声响，明狸才转过头，收紧了一下手套，碰到那张熟悉的脸，手顿了一下，随后眼神更冷地看向他，预备好姿势。
「开始吧。」
常白隐穿着一身黑色，手上一个全黑的手靶，站在明狸面前比她高了半个头。
他的薄唇轻抿，眼尾上挑，完全没想到今天来的竟然是明狸。
常白隐做好了姿势，还没吭声，明狸已经握着拳头砸了过来，直直冲着他手上的手靶，丝毫没有留情。
常白隐没有设防，直接往后退了一步。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他看向那双黑白分明眼眸，生生从里面看出了几分恨意。
随后明狸一拳一拳砸在手靶上，额头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脖颈流到白皙的锁骨。
旁边一个女孩正嗑着瓜子坐在台下看。
她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本来负责明狸的是他哥，但他今天有个外地的朋友来，就让常白隐帮一下。
常白隐是这里的常客，几乎每星期都会来，跟她哥关系也熟。
女孩眼眸在两个人身上打转，不知道是不是她眼神有问题，总觉得，这两人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就比如明狸的发泄像是生气，看到常白隐那张脸眉头便会皱的更深一点。
而常白隐倒是第一次这么有耐心，明明她的动作都是错的，常白隐也不提醒，用手靶挡着给明狸发泄。
要说常白隐这种大少爷，性子野的不行，打架也狠，但对他不在意的事情都不会递出去一个眼神。
这边好几个女孩都是因为他来的，小迷妹一堆，从没见过他对谁这样耐着性子。
虽然是受到他哥的拜託，但她还以为常白隐最多能撑半个小时。
况且，一个小时过去了，已经有新的教练来了吧？
明狸撇了他一眼，倏地停下手走到围栏边捏着一瓶水喝了几口。
她手机也放在那，正亮着，应该是谁给她发信息了。
她盘腿坐下给徐成远回信息。
刚打了一个字，身子就直接被一个股力量给拉扯了起来，手机也跟着掉在地上。
「不要坐着。」
常白隐大大的手掌还捏着明狸的肩膀。
明狸站起身，对上他那张没什么情绪的脸，一股气就上来了。
「松开。」
常白隐松开手指，往后退了一步。
又问她：「还继续吗？」
明狸捏着水瓶，看向正站在远处的女孩，声音清亮：「给我换一个，我不想要他。」
常白隐听这话，抬头瞥了她一眼，丝毫不介意明狸话。
他把她的手套捡起来，重新递给她：「不好意思，今天只有我。」
「你可以选择结束，但是不会退钱。」
明狸歪过头，丝毫没有跟常白隐对话的意思，皱紧眉问旁边女孩：「他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女孩还没开口，常白隐就回答了：「算是。」
明狸盯着他那张脸：「我要投诉他。」
女孩：「……」
常白隐把手套放在她手上，微垂着头，两人距离很近。
他这个身高，刚好可以看到女孩微仰着脖颈，一双明眸里干干净净，冷傲的不行，精緻的小脸上仿佛作不出其他表情。
「投诉也不会扣工资。」常白隐说：「不过你如果不满意，我可以多陪你练一会。」
明狸带上拳击手套，恢復了一些体力在毫不留情地往常白隐带着的手靶上砸。
大概真的想要拖延本来约定的时间让常白隐吃亏，一直到十一点两人都没怎么停过。
一直到到后面甚至直接撞在常白隐的腹部。
他吃痛地往后退了一步，皱紧眉，一双鹰眸对准明狸，狭长的眼尾处那道疤痕戾气横生。
明狸却没什么把人惹到的意识，活动着手腕：
「不能打吗？」
常白隐没吭声，良久，他重新拿起手靶，说了句：「能。」
第10章 余灰
一直到明狸离开，女孩看了一眼常白隐，他坐在台上，长腿放在台阶。
「哥！你这么快？」
男人嗯了一声，看见三号台上已经没人了。
「结束了？怎么样？」
男人坐在常白隐旁边，看到他才捏起水喝，印象中自己跟明狸约定的时间应该是上午八点半到十点半，现在都已经十一点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