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白隐踩着雪的声音「咯滋」响,一双白色运动鞋停在明狸面前,下一秒身子被粗鲁地拉了起来。
明狸全身都软,差点直接撞在他怀里。
等站稳,喘着气微微抬头盯着常白隐看。
常白隐轻啧了一声,直接把自己常常的黑色棉袄脱下来套在明狸身上。
她大概不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乌黑的长髮散落头顶全是白色的雪,一双圆眸泛着红,鼻尖也被冻得红彤彤的,唇瓣倒是泛白泛紫。
本就白皙的脸此时跟雪一个颜色,怎么看怎么可怜兮兮的。
「闲的在这淋雪?」
明狸被冻的牙齿发颤,根本没有力气跟他吵,挣脱着不想穿他的外套。
常白隐揪着领子收紧:「你再动一下我把你扔下去。」
明狸微弱的声音带着固执:「你上来干什么?」
常白隐轻笑:「你同桌说,我把你关了?」
明狸愣了一下,没吭声了。
跟着常白隐下了楼,明狸按了一下手机,不知道是没电关机了还是被冻着了,反正现在黑屏。
明狸下着楼,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她感觉现在自己头昏脑涨,都要看不见前面的路了。
常白隐一边揣着兜下着楼,等走到转弯处才发现身后跟着的脚步声没有了。
一歪头,人正站在上面扶着把手,一动也不动。
常白隐皱眉:「你干什么?」
明狸眨了眨眼睛,眼前黑漆漆的,一会明一会亮,她手指抓着冰凉的把手全身颤抖着,根本看不清眼前的台阶。
身子抖到下一秒就要跌落。
「我……我看不清,你先走吧。」
要不是封可冤枉他,估计他才懒得来。
常白隐站在原处舔着后槽牙,转身大步走上去,一只手拉着明狸往下走。
「拉着我。」
明狸在他身后被扯着差点没摔下去。
「你能不能慢点啊!」明狸吼着。
常白隐胸腔里闷了声笑:「行,我慢点儿。」
不知道是不是头昏眼花的问题,他这声听在明狸耳朵里多少带着点不正经。
那声音还绕在耳畔,已经冻到泛红的耳朵被这热气染得滚烫。
一直到明狸恢復了些,两人已经踩着雪走到医护室了。
医护室在学校大门口,只有一个破旧的小平房。
两人走进去,一个中年女人旁边放着一个暖风扇,坐在椅子上嗑瓜子。
看到有人来「呦」了一声。
医生看了两人一眼,又在明狸身上上下扫视。
「怀孕了?」医生皱紧眉:「学校知道了吗?」
明狸:「……?」
「不是不……感冒了。」明狸声音有些沙哑,鼻子都有些闷,她都不知道医生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只能慌忙地解释。
一旁常白隐倒是笑得肩膀微抖,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也没解释。
「哦,那就好,前天刚来一个两个人过来检查的,怀孕了,刚被学校退学。」医生说:「哎对,这件事别往外说啊,学校让隐瞒的。」
明狸点了点头。
「你过来你过来,是被老师罚站了?过来风扇这里吹吹,我给你检查一下。」
明狸乖乖地坐在一旁凳子上,吹着热风,身体的温度快速回暖。
不知道是不是常白隐的外套太厚,压着她的肩膀似乎坐在烤风扇面前都能感觉到他残留的余温。
医生检查了一下,又给她测了一□□温。
「呦,三十九度,打针还是输水?」
「啊?」明狸嗓子更哑了,已经完全脱离了平常的声调:「不能吃药吗?」
医生笑:「你没感觉鼻子闷得慌吗?你让这个男同学听听你嗓子都哑成什么样子了?」
常白隐跟大爷一样坐在一旁,从走进来到现在什么都没干,就盯着她看。
他认真点了点头,做出评价:「跟个鸭子似的,难听。」
明狸歪过头,盯着他那张脸,忍了半天的怒气盈出来,她捏着旁边一瓶空的矿泉水瓶朝他脸上砸过去。
常白隐轻轻一躲,瓶子被扔到门口。
明狸不在理他:「输水要输几瓶?」
医生:「两瓶吧,都是小瓶,应该在五点半下课的时候就能输完了,刚好你去吃饭。」
「那输水吧。」
「行。」
明狸坐在旁边的一张长椅上,旁边有个挂着吊瓶的架子,医生把药瓶吊上去之后给明狸扎针。
医生看了她一眼,轻笑了声:「之前有男生陪着一起来输水,女孩都是哭唧唧的,你这样的没人心疼啊。」
明狸皱紧眉:「我不认识他。」
医生看了她身上的衣服,失笑着没吭声。
「要看电视吗?要不然就睡一会。」
沙发下面铺了毛毯,上面也放着一个小毯子。
应该是开了热风扇的缘故,不大的医护室暖烘烘的。
明狸点了点头,斜靠着椅子闭上了眼。
房间里安静下来,热风扇缓缓烧着,电视嘶拉的声音有一阵没一阵的响起。
常白隐撇了她一眼,站起身直接冒着大雪往外走。
明狸听见动静睁开眼看了他一眼,随后又闭上眼睛,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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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来外面已经黑了,医生也没叫醒她,受伤的针已经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