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白隐,自己都要死了,却还想要一个叫明狸的人活下去。
医生说他这几年的病情都挺严重的,他爸妈重组了家庭,他也从来不回家。
他说他在医院看到过你,那天抽菸抽得很兇,低着头忽然笑了声,之后就走出去,说以后以后明狸这个人来这儿跟他说一声。
刺骨的风好像灌入了鼻息,刺的鼻尖通红又生疼。
她其实,很讨厌这种感觉。
她不喜欢一个人为她付出,总觉得,明明这么倒霉了,这么多人对她好,她就没有理由自怨自艾。
明狸一步一步迎着风走回去,面上水盈盈的一片都被风吹干了,吹得脸都生疼。
别墅少有的开着灯,明狸刚走到门口,医生就从房间里跑出来了。
里面还有常白隐熟悉的声音。
「医生!」
医生趴在他脚边,脑袋蹭着她的腿边。
常白隐出门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女孩蹲着身子,身子缩成一团,骨架小又瘦,快要跟医生差不多了。
柔软的头髮散落,被暖光照耀成金黄色,白皙的手指正抚摸着猫咪的脑袋,一大一小对视着,气氛很和谐。
明狸抬起头,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
「我有事跟你说。」
常白隐沉默片刻,说:「进来吧。」
他揣着兜往别墅走,明狸跟着,医生也迈着猫步往里面跑。
别墅偏欧式风格,整体都是冷调,一楼墙壁上还放着几幅挂画,也不知道是哪个名人画的,看起来价格不菲。
明狸站在玄关看了一眼,鞋架上除了常白隐的一双鞋,还有一双被穿过的女鞋,看尺码跟她的差不多。
她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
「你准备站门口跟我说话?」
常白隐的语气不善。
明狸直接走了进去。
常白隐开了空调,阴冷的客厅逐渐回温。
常白隐坐在沙发上,桌子被一个巨大的乐高铺满,看形状好像是一个城堡,看起来还挺少女心,整个都是粉调的,跟这个满是灰白色布置的客厅格格不入。
明狸站在原地垂着头,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有暴躁症的?」
常白隐蹲坐在沙发上捏着一块积木,顿了下,语气很淡:「早就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常白隐微微抬头:「为什么要告诉你?」
明狸微微皱眉:「所以,那天你知道我发疯才伤了猫,才不生气?」
常白隐听到发疯两个字皱了皱眉,盯着她看了一会,轻轻扬起下颚示意:「坐那,你站着不累?」
明狸动了动唇,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头顶的水晶灯照得人面容清晰,轮廓感十足。
常白隐捏着茶几上的茶壶给明狸倒了杯热水,瞧见她的眼睛,声音中带着些轻软:「哭了?」
明狸抹了一把眼睛,摇了摇头:「没有,外面风大。」
常白隐嗤笑了声,「谎话都不会说。」
明狸低着头:「你是不是……」
说了一半,明狸就卡住了。
常白隐也没吭声,过了好一会,沙发上趴着的医生都睡着了。
明狸抬眼问:「你怎么还,喜欢这么少女心的东西?」
常白隐敷衍地嗯了一声。
又解释:「给人的礼物。」
「礼物?」明狸不理解:「这种东西都是直接送让对方拼才有趣,你都拼好了,还送给别人干什么。」
看吗?乐高就是自己拼才有趣。
他是送给上次在酒吧那个女孩吗?
常白隐笑了声:「她笨,不会拼。」
明狸:「……」
「哦。」她只能干巴巴的说了这一句。
「那我,不打扰你了,先走了。」
常白隐嗯了声,也没追问她来说什么事。闲闲地从兜里捏出一盒烟,捏着火机咔啪一声打了一个小火光。
刚站起身的明狸顿了下,歪头叮嘱:「抽菸对身体不好,烟盒上都这么写的。」
常白隐挑眉:「你不抽?」
明狸认真道:「我很久没抽了。」
从开学开始她就没碰过。
「哦。」常白隐:「关我屁事。」
明狸:「……」
「要不这样。」明狸打着商量:「我们两个都不抽,谁赢了答应对方一个条件怎么样?」
她几乎是很哄骗的语气,明狸大概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能说话这么……无聊且白痴的话。
但常白隐偏偏点头了。
他灭了烟,手机也扔在茶几上,嗓音带着磁性:「行啊。」
明狸瞪大眼睛,随后反应过来:「好,你说的,那我,先走了。」
常白隐对着人的背影喊了一句:「明天早上一起吃早饭吧,我告诉你那家早餐店在哪。」
明狸回头,说了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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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狸回去洗漱完,吃了医生几天给他包的药,又给医生发信息。
【常白隐现在好了吗?】
医生:【这应该问你,虽然很不想说,不过……他遇到你开始,病情已经在好转了。】
明狸不太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医生又说有些东西本来就是很奇怪的,没有缘由也就没有理由。
她松了口气,也许这就是常白隐一开始接近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