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导和制片人闲话的当口,周余转过头来问许尧臣:「够吃吗?再来一盘怎么样?」
许尧臣叼着肉,囫囵应了声够。
「现在艺人能像你这么放得开的真不多,」周余努努嘴,示意人女主角,「上桌后可就只吃了一筷子大拌菜。」
许尧臣一抹嘴,「情况不一样。」
周余点起一支烟,要给许尧臣递,他没接,「戒了。」
「有毅力吶,」周余说着,把才燃了十分之一的烟给灭了,「得向你学习。」又拿起分酒器,「喝一杯吧,虽说初次见面,可我是真看好你,有前途。」
许尧臣不矫情,直接干了,「谢小周总抬举。」
周余的目光很直白地在许尧臣颈边流连,从耳尖到耳垂,沿着下颌线游走,滑到衣领遮盖的锁骨,坦荡而露骨。
许尧臣全当没察觉,该吃吃该喝喝,熬到将近八点,刘铮先来了个电话,许尧臣当着周余面把电话挂了。
又捱过十分钟,刘铮就来敲门了。
刘铮关键时刻也不虚,演技拔群,急吼吼冲进来附许尧臣耳边就是一阵嘀咕,声音不高不低,恰能让周余听清,又不打扰周围旁人。
「老弟,出什么事儿了?」坐许尧臣斜对角上的武指问了句。
「没啥,小麻烦,就是我人得去一趟,」许尧臣站起来,沖诸位举杯,「对不住了哥哥们,小弟少陪了。」
几天处下来,组里人对许尧臣印象都不差。说白了,将来的两三个月大伙还得朝夕相对,一个饭局而已,只要资方没意见,他早点撤谁也不会讲什么。
刘导在边上给他帮腔,让他干了这杯抓紧走,甭耽误明儿一早的正事。
周余眼里藏着几分笑,像把什么都看透了,却又没点破,只嘱咐许尧臣喝酒别摸车,就轻易让他走了。
出了门,酒气上头,许尧臣搭着刘铮的肩,一走三晃,「行,铮子,配合得不错。」
刘铮往后瞧瞧,「说真的啊哥,我觉得那个周总不简单,跟咱以前碰上的那些人不一样。」
其实许尧臣也有这感觉,但也可能是他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心理上有毛病,总要把人往坏了想。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回吧,你哥我现在头晕眼花,还想吐。」
刘铮一听他说想吐,不敢耽搁了,上车先给他发了个塑胶袋,赶紧让司机往酒店开。
到酒店,许尧臣一阵阵犯晕,跑厕所吐了两趟,这才歪床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许尧臣就听见有人很有节奏地在摁门铃,他迷迷煳煳爬起来去开门,以为是刘铮落了什么东西,结果门一开,却见周余气定神闲地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保温袋,沖他很和善地笑着,「给你带醒酒汤了。」
第26章
周余不拿自己当外人,抵着门就进来了。许尧臣干脆把门拉开,让它彻底敞着,效仿一回夜不闭户。
保温袋里除了一罐醒酒汤还有一盒现切的水果和一份有嚼头的豆干,周余一样样码出来,扭头看眼还在门边的许尧臣,「听刘导说你们明天都是体力活,宿醉可不成。」
许尧臣很懒散地过来,就着保温罐灌下去小半筒,又吃块水果,才道:「小周总费心了。」
「我也不是对谁都这么费心,」周余靠着桌沿儿,左腿搭着右腿,很放松的模样,「咱俩是有缘分。」
许尧臣拉开椅子,靠在软包的椅背上,扎火龙果吃,「天下间聚散皆是缘,进了这组的人,哪个不是呢。」
周余打量他,兴味渐浓,「你和我想的不一样。」
「小周总倒是与传闻中无甚差别。」
「传闻难免有戏说成分,」周余道,「哪有瞧着我真人来劲。」
许尧臣沖他笑,眼都笑弯了,却很不真诚。
电话是这时候响起来的,很突兀,唱着「太阳当空照——」。
周余显然让铃声给惊着,表情一瞬间就剩下空白了。
许尧臣一身懒筋都抻出来了,根本不想动,他一指周余身后,「劳驾小周总。」
周余乖乖地把手机给他递过来,脸上铺满了诧异,像是没料到这小艺人居然敢支使他。
看清来电,许尧臣整个人松弛下来,懒出了境界,拖着长音:「餵——」
厉扬缓了两秒,才问:「喝酒了?」
许尧臣眼也耷拉下来,「一点点。」
「让刘铮给你兑点蜂蜜水。」
「有醒酒汤,」许尧臣说,「好心人送的。」
屋里静得很,就算手机不漏音,也不妨碍周余能捕捉到对方七八分的声线——听意思,不是一般关系。
这就妙了。
周余揣着窥探的心思,向许尧臣靠了靠。
厉扬在那边顺着问:「哪位好心人?」
许尧臣眼皮撩起来,视线落在周余脸上,「小周总。」
圈里姓周的不少,可能让人叫一声小周总的,大约也只有眼前这位地道的纨绔了。
「周余啊,一面之缘,不熟。」厉扬话音里藏了笑,「他风评可不怎么样,把持住啊,宝贝。」
许尧臣舒了口气,「不好说哦,看我心情吧。」
「那就试试吧,看咱俩谁亏的厉害,」厉扬太知道他了,心里多有数嘴上就多没谱,「喝完醒酒汤早点睡。」
「找我就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