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大约是相互的,许尧臣有一种错觉,他是在占有厉扬,不是单纯外在的、不值一提的东西,而是另一种深层次的东西。
——也许人被情慾侵袭的时候,总会有一些离谱的幻想。
厉扬唇畔留下余温,被许尧臣用舌尖舔舐掉,说味道不怎么样,却放肆地和他接吻,让唇舌无所顾忌地交缠。
末了,又问:「铁金刚赢了,可小怪兽怎么办呢?」
厉扬笑了,「学会坚强。」
「不行吧,不是来交朋友的么。」他拍自己的腿,很大方,「交朋友就得有诚意,小怪兽觉得怎么样?」
他们尝试过,曾经并不算多愉悦,草草地结束,甚至对对方挖苦讽刺。
不一样的触感和牵拉,有点热又挺疼,但许尧臣却很愉悦——他从来不含蓄,要就要,要得很坦荡。
在泡泡们破碎又融合间,在水即将变得温凉时,他们共同结束了这一场兵荒马乱。
第44章
许尧臣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就醒了。
厉扬睡得很熟,眼下卧着两块青黑,可见出差这一个多礼拜都没休息好。两人凑得近,许尧臣闲得无聊,开始数他睫毛。
作为一个对自己皮相不甚在意的奸商,狗皇帝睫毛还算长,长但不密,它们平而直,不捲翘,垂下来的时候会让人显出不近人情的冷漠。
许尧臣手欠,想碰碰,结果还没碰着,就让震动的手机打断了。
崔:出发了,下午到。
崔:[图片]
世界级退堂鼓表演艺术家:[地址]
世界级退堂鼓表演艺术家:[转帐]
世界级退堂鼓表演艺术家:澜庭隔条街有个希尔顿,住那吧,方便。
过了会儿,崔强又发过来一条语音,许尧臣反手把耳机摸过来,戴上了听——
「找人问过了,那老孙子应该是从老乡群里扒出来的关系,才能上你们小区当的保安。老家这边你也知道,保安保洁,都快把你们市包圆了。他真要混个熟人把他弄进去,也不算难事。没事啊弟,我这就去给他逮回来,不慌。」
许尧臣肩上背的债,这个月清掉了最后一笔,他和崔强的关系自那天开始,也就成了单纯的哥们。而当年如果不是崔强拉着他,他恐怕会像方浒一样四处躲债,搞得人不人鬼不鬼。
崔强那时候找上他,没揍他,反倒带他蹲在马路边抽了根烟。
这个小学肄业的流氓头子后来给他买了碗馄饨,很平和地跟他说:「小孩儿,你别打着跑的主意,你跑了还有你妈呢,她可是在疗养院住着,你希望我们的人天天去骚扰她吗?再说了,你也不是一分钱都没。听哥的,你就在你表叔这踏实住着,他虽然不算个人,但你有片瓦遮身,这可比你四处流浪,担惊受怕的日子强多了。现在我们催债也是正经催,有我在,保管给你能宽限就宽限,你看你爸死都死了,我们不能把你们孤儿寡母的也逼死吧,那不彻底成烂帐了。你该读书读书,将来考个名牌大学,赚大钱,这才是正经。」
许尧臣当时十五六岁,突遭剧变,碰上崔强这么个看上去没遛其实还算靠谱的混混,茫然中听了他的话,在一个岔路上做出了选择,走上截然不同的人生。
「发什么愣呢?醒了就起来,一直躺着待会儿又头疼。」睡着了也箍着人的狗皇帝松了手,半睁只眼,「几点了?」
许尧臣抓起倒扣的手机看了看,「快十二点了。」
「下午什么安排?」
费力地琢磨了下,许尧臣才把正经事想起来,「陈妙妙让去一趟公司。」
厉扬翻个身,摊平怔了片刻,「我让司机把你喜欢那辆火柴盒开回来了,钥匙在茶几上,以后出门别总让老邹跑了,自己开吧。」
这话说完,两人一时陷入到莫名的沉默中。许尧臣像个没上足发条的钟,半晌才把头转过来,动动眼珠,视线落在厉扬脸上,看了会儿,说:「你鼻子长的挺好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像块被刀削下去的山一样。车啊,送我的吗?写我名字了吗?怎么提车时候没邀请我去,我应该站前面合个影啊。」
「想多了,宝,车是公司的,借你开开。」厉扬伸手碾他的耳垂,「我以前也没发现你耳朵这么软和,口感非常好。」
耳朵让搓得通红,许尧臣腿缠着他,「你要不打算去开会了,就接着捏,我让你今天下不了这床。」
厉扬撒开手,撑起身在他脸颊上嘬了口,「心虽往之身不能至。起了,还得给你赚油钱呢,小财迷。」
隔着被子,许尧臣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一点不疼,倒是暖唿唿的。
上午阿姨走的时候顺手给他们俩炒了两个菜,在蒸箱里温着,两人起床刷完牙就循着饭香过来了。
白灼菜心和青椒鸡丁,米饭在电饭煲里保温,盛出来直冒热气,勾得人馋虫都出来了。
许尧臣去冰箱里摸了罐可乐,给厉扬递了瓶巴黎水,狗皇帝一看,不乐意了,「我是不配喝点甜的?」
「怕你岁数大了血糖高。」小混蛋单手开可乐,耍了个酷。
厉扬把他开了罐的抢过去,「我好着呢。去,自己再去拿一罐。」
许尧臣才懒得跑腿,把他喝过的又抢回来,摆中间,「一人一半。」
俩人开始埋头扒拉饭,吃到一半,厉扬忽然抬头问:「当真是因为金兰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