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往宗佐青身前走近几步。
「宗大哥。」
她又喊了声。
宗佐青回视，先前凌厉的眼神此刻敛去锋芒。
「你来这儿做什么？」
他回应，语气平平淡淡，不冷不热，和以往任何一次姜悦寒见到听到的一样。
应该是没有看见，姜悦寒心里暗道。
「我加完班，想起好久没见你，所以……」她踌躇着，眼睛却直直看着面前的宗佐青。
这样的眼神，宗佐青这些年见过的次数已经不少。
以前是因为世家好友的缘故，宗佐青对此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宗佐青抬眸，眼里意味难明。
「已经很晚了，你回去吧。」
他转身，打算回去。
姜悦寒不买帐了。
「宗大哥，这么晚了，我又一个人，你能不能送送我？」
以往的每一次，即便是宗佐青对她态度冷淡，但遇到这样的情况，怎么也会把她送回家。今晚他有些不一样，但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宗大哥。」见没有得到回应，姜悦寒又重复喊道。
「我让欧勤送你回去。」
宗佐青抛下这句话，就迈步离开了。
丝毫没有犹豫。
姜悦寒怔在当场，腹里满是辛酸和妒恨。
梁溪，你可真厉害啊。
她在心里不满道。
这五年她好不容易苦心经营的那么点宗佐青对她的好感，梁溪一出现，就这么荡然无存了。
她不甘心啊。
年少时的怦然心动，再到大学里的默默守候，还有那五年的陪伴，都是他的身影。
如若不是梁溪的出现，也许自己和宗佐青的事该早已成定局了。
但事实是，姜悦寒错了。
爱情不是陪伴，更不是将就。
这么多年，姜悦寒跟个固执的牛一样，一头扎进叫作宗佐青的深渊里，却唯独忘了那么简单的道理。
宗佐青回到办公室，刚才趴着休息的欧勤也已经醒了。
他走到桌前，想了想，说：「悦寒在楼下，你去送送她。」
欧勤「啊」了一声，刚睡醒的脑子还不是那么清醒，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自家老闆说的是什么。他答应一声，拿起钥匙就走了出去。
只是他很是疑虑，这么晚姜小姐怎么会在楼下。
宗佐青坐回桌前，看着桌上堆起的文件，笔再也提不起来，脑子里已经翻腾倒海。
「你以为你赖得掉吗？秦依依的死，你也要负责！」
「关我什么事！秦依依是你捅死的，你可别赖着我，你这臭流氓，给我放开！」
……
这样的对话反覆在脑子里来回。
思绪缠绕成死结，就差一个可以导引的线头。
手机突然传来「叮」声。
宗佐青拿起来。
「总裁，之前你让查的梁小姐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具体的信息我转发给你。」
是欧勤的简讯。
宗佐青正要回復，微信就马上弹出消息。
他点开，一条一条的信息呈现在眼前。
空荡的办公室，一时静谧无声。
随着手指一点点的下滑，宗佐青的脸色越发凝重。
……
欧勤将姜悦寒送了回去，打好方向盘，正要开车离开。
手机的提示声音突然响起。
「给我订最早去南川市的航班。」
天空难得放晴，耀眼的光束射向一座连着一座的大山。
梁溪用手挡着阳光，眯眼望对面的山，发现视线难以企及。
「喝点水。」
手边递来一瓶矿泉水，梁溪接过。
邵成走到梁溪身边，和她并排站着。
「按那师傅的说法，到芦溪镇还要走四五个小时的山路。」邵成沙着嗓子开口。
「嗯。」梁溪低着头，去拧瓶盖，或是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她有些力竭，半晌没能拧开。
邵成瞧着，也没见她有让人帮忙的打算。
他「咕噜」几声，大口灌了几下，偏头，见人还在与瓶盖僵持。
「给我吧。」他开口，随后不等人答应，就把矿泉水瓶抢了过来。
「诶……」
一秒钟，轻松拧开。
「谢谢。」梁溪接过，低头开始喝水。
「邵成哥。」她突然开口。
邵成「诶」一声。
「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来这儿？」
这里大山云集，山路难走，交通是难以想像的不便，尝过城市的滋味就很难再往偏远的地方走，是什么东西吸引着那群人，梁溪想不明白。
以前医疗队下乡，不是没有去过偏僻的地方，只是这里，未免更苦了些。
邵成沉吟半晌，望着远处的葱葱树木，末了开口道：「也许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吧。」
据他了解，那些个做腌臜事的傢伙，就喜欢往这些地方跑，仗着山高皇帝远，做事没遮没拦，横行霸道。
这样的事情，他也听得多了，至于那伙人，邵成猜测他们也是八九不离十。只是，他还没得到印证。
只要李天昊那儿查到可靠消息，也许他们就不会这么被动。
梁溪平时也看了不少社会新闻，听他这样说，想到也许真有这种可能，只是见不得光的事也分很多种，就不知道那伙人干的是哪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