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的比较早,凌晨发了高烧, 吃过药后身子没什么力气,虽然早晨温度降下来了, 但每走几步脚底都空空的。
他强撑着精神, 在一副白色蔷薇的油画前停下脚步, 抬着下巴, 看着几支漂亮的花朵生长在偌大的花园内。
白色蔷薇在普通红色风情明艷的基础上多了几分纯洁与清冷。
一阵有规律的高跟鞋声朝他这边靠近, 蒋鹤野回过头,发现lraqis把手提包放在腿前, 她的目光也在这幅画上。
lraqis今天没带翻译小姐,她自身的中文不太流利, 语音语调稍显蹩脚。
「蒋先生……喜欢……这……幅?」她一句话要停顿几次,但并不影响理解。
蒋鹤野也尽量把语速放缓, 加上他的状态本就不太好, 声音里透着温柔:「是的,lraqis小姐。」
她笑笑, 凑近那幅画,转了个话题喃喃道:「蒋先生……爱人喜……欢……我的设计?」
她很好奇, 让助理连夜查了蒋鹤野在国内的所有信息,发现这个人,比想像中更有骄傲的资本。
身世环境,长相气质, 他从上到下都难掩饰的独特魅力,lraqis很好奇他的爱人是什么样子。
「她还没有成为我的爱人。」蒋鹤野摇摇头,他的眸色暗了暗,不由自主地捏住了手里的打火机。
画廊内不能抽菸,也不能见明火,蒋鹤野只是把金属物件攥在手里,掌心湿润。
「那……真是……太遗憾了。」lraqis有些惊讶于他的回答,只对此表示了惋惜。
但同样的,lraqis对蒋鹤野口中的人也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女人总会被深情浪漫的事吸引目光。
他看得出来旁边人的想法,只耸耸肩,只笑道:「不算遗憾,我比大多数人要幸运。」
至少,他遇见了容拾。
两个人一直停在这幅画前,lraqis笑着叫来旁边的工作人员,说了几句流利的义大利语后,继而转过身道:「蒋先生……我想……把这幅……画……送给您。」
「您会……成功……的。」
lraqis不觉得一个连自己都能打动的人会得不到想要的人,更何况是一份看起来很难让人拒绝的情意。
几分钟后,几个工作人员把这幅画摘下来,lraqis拿了一只黑色签字笔,在转赠信封上写了一句义大利文,「oltre a crescita naturale, cè un modo estremo per ottenere rose rosse. dye loro con il tuo sangue caldo.」
她觉得蒋鹤野会喜欢这段话。
字迹娟秀,lraqis笑着抬起头,合笔道:「我们……合作愉快。」
她是设计工作者,浪漫的事物总能被她轻松敏锐察觉到,从蒋鹤野眼中看出了很强烈的感情。
lraqis的每件设计品都有它独特的感情。
两个人从画廊中出来,乔泽把车停在了一边,蒋鹤野合上门后才拿出手机查了信封上这句话的中文意思。
「除了自然生长,得到红色蔷薇还有一种极端方式,用你热烈的鲜血去染红它。」
总有一天,纯洁清冷也会被灼热。
……
这段时间,容拾没有再收到蒋鹤野的消息,她忙着预售的事,也没有再想起他。
纨绔公子哥玩够了,换个目标是很正常的事。
倒是这期间偶尔会接到萧阳的电话,容拾用工作忙地藉口婉拒过很多次,他也不强求。
预售这边进入了收尾阶段,容拾手头上的工作任务也减轻了不少,还没能喘口气,而后就接到了陌生号码的电话。
容拾皱着眉沉思几秒,摁了绿色通话键后,传来一阵女声。
「您好,请问是容言的家属吗?」
容拾愣了愣,问道:「我是他姐姐,请问您是?」
「我们这边是城北医院,您弟弟半小时前被到了这边,我们联繫不到他的父母,可以麻烦您过来一趟吗?」
听到医院两个字后,容拾的心跳顿了一下,她的睫毛颤了颤,声音都和平常的冷静相差太多,「好,我一会就到。」
她有些手忙脚乱地拿上包,深唿吸过后,她给萧阳打了个电话,那边的人很意外,温柔的声音传来:「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他语气里带了笑,可没有听到容拾的声音,他心里一沉,试探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萧阳,你现在在医院吗?容言好像出事了,刚才我接到了你们医院护士小姐地电话,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从这边到医院还需要一点时间……」容拾实在是没办法了,她真的很担心容言,空落落的感觉油然而生。
容言在省队里这么多年也没出过什么意外,现在突然就被送进医院了,如果不是严重的事,完全不需要护士来联繫她。
一声打断,却不突兀。
「你先别着急,」萧阳听到这话后马上起身,他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去急诊那边看看,容拾,你别慌。」
「我不挂电话,一有消息你也能听到。」他的声音依旧温柔。
容拾连司机都没用,直接自己去地下车库,系好安全带后,她抓着方向盘,轻声说了句:「谢谢。」
几分钟后,萧阳跟急诊的主任了解了情况,大概是容言执行任务时,被罪犯在大腿上捅了一刀,现在人昏迷,已经送进了手术室。
容拾是真的急了,她的手指尖发凉,不停地按着喇叭,去医院的路上,差点闯了红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