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婉连忙抽出几张餐巾纸,仔细的擦了擦椅子,又擦了擦桌子。
「坐吧,擦干净了,小公子。」喻婉说。
乔寄月忍着不适,坐了下来。
「我跟你说哈,别看这儿条件简陋,味道可是这个!」喻婉竖起了大拇指,她胳膊肘捅了捅吴归的肩膀,「我和吴归经常来这儿吃。」
乔寄月淡淡扯了扯唇,并未说话。
「你爱吃的那些我都点了。」吴归把菜单递给喻婉,「你把菜单给你小徒弟,看他想吃什么。」
喻婉接过菜单递给了乔寄月,乔寄月没接,只说:「我吃什么都可以。」
喻婉垂眼看了下菜单,确实脏兮兮的,上面全是油垢,难怪乔寄月不想碰,于是她自己翻开菜单,拿了只铅笔,在手里转了转,问他:「能吃辣吗?」
乔寄月意兴阑珊:「能吧。」
喻婉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挑起眉:「能....吧?」
乔寄月垂着眸,看不见眸底的情绪,他似是在压抑着什么,吐了口气,又重新回答了一遍:「能。」
不知道是不是喻婉的错觉,喻婉总觉得乔寄月好像心情不太好,即便他的神色淡淡,没什么多余的情绪表露,可喻婉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儿。
她怕乔寄月吃不了辣,还是给乔寄月点了几个清淡的菜,然后将菜单给了服务员。
吴归倒了三杯茶水,递给乔寄月一杯,递给喻婉一杯,喻婉端起来就喝了一口,结果「嘶」了一声,将水杯搁下,捂着嘴,沖吴归抱怨道:「你丫想烫死我啊。」
吴归连连道歉:「骚瑞骚瑞,我没注意。」
吴归将她的水杯端起来,轻轻吹了一会儿,水温合适之后,他又递给了喻婉。
即便如此,喻婉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嫌弃之色,反而很习以为常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是这般自然,那是经过岁月沉淀过后的自然和默契,从一个眼神,一个无意间的举动就能看出来他们之间的亲昵与信任。
乔寄月知道,这一点是他比不了的。
那股烦躁就堵在胸口,散不去发不出。只能压抑着隐忍着,假装若无其事,坐在这儿扮演一个格格不入的路人。
客人太多,上菜就很慢,等了这么老半天,就光坐着喝茶水了。
吴归无聊得很,就把烟摸出来。
嘴上刚叼一根,还没来得及点火儿,喻婉就一把夺过他嘴里的烟:「抽什么抽,小孩儿还坐这儿呢,就不能教他点好?」
吴归很是冤枉:「我敲,这一片儿的人都在抽,你怎么不管啊?」
喻婉将烟递到鼻子前闻了闻,很是得意沖他挑眉:「我管不着别人,我就管得着你,你不服气?」
吴归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服,我服死了!」
过了差不多十来分钟,终于上菜了。
服务员端上来一盘锡纸烤鱼和三十根烤串儿,还有几盘炒菜。
时隔一个多月,终于又吃上对于她来说的山珍海味了,喻婉一时激动到都不知道从哪儿开始下嘴。
眼珠子搜罗了一圈,最后目标锁定在烤串儿上,抓起来几根儿就往嘴里塞,她吃东西一向豪放,这会儿更是毫无克制。
她一边吃,还拿了几串儿给吴归,然后又拿了几串儿给乔寄月:「来,吃串儿。」
乔寄月坐着没动,也没伸手接,不动声色掀起眼皮瞥了眼吴归盘子里的几根串儿,他微抿着唇,声线绷着:「我不吃。」
喻婉还以为他是怕不干净,「可好吃了,真的,你尝尝,吃了不会闹肚子的。」
乔寄月仍旧不为所动,再次拒绝:「你吃吧。」
喻婉不知道乔寄月突然间到底是怎么了,说不上来,总感觉他不太对劲儿。从坐到这儿开始他就不吭声。异常的沉默,与这一片的喧闹和嘈杂有着强烈的反差。
难不成堵车那股气儿还没顺过来?
就在喻婉想问问乔寄月到底怎么了的时候,她感受到手机在震动,她将串儿放下,摸出手机。
一看来电显示,她大开的食慾瞬间消失,就好像吃得正香,面前突然钻出来一坨屎,倒人胃口。
能让她避之不及的人还能有谁,不就家里头那位吗?难不成知道她发工资了,又来问她要钱?
从昨晚她就一直没接,今儿要是再不接,估计真得把她给轰炸了。
喻婉烦闷的吐了口气,她站起身:「你们先吃,我去接个电话。」
喻婉拿着手机往外走,不忘叮嘱一句:「帮我看下包,别被人顺走了。」哪怕包里一样儿值钱东西都没有。
吴归一边吃串儿一边喊:「你快点回来啊。」
说完刚准备去拿喻婉的包,结果慢了一步,包被乔寄月拿走,放在他怀里。
吴归倒也没在意,他沖乔寄月乐一下,随口说道:「小徒弟,你也吃啊,真的特好吃。」
随着喻婉的离去,乔寄月终于脱去了那层伪装。
他看着吴归,眼神冷下来,似乎凝了一层霜,眼底一片阴森寒凉,一字一顿的强调:「我不是你徒弟,别乱叫。」
吴归被他这眼神还有这冷冰冰的态度给吓了一跳,突然感觉嘴里的串儿都不香了。前一秒还温温润润的一个人,突然间变脸,吴归整个人都懵了。
他尴尬的挤出一丝憨笑,试探性的说:「那、那就乔....乔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