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休息吧。”


    沈云似乎没什么不妥，秦飞羽也只在心里划过一丝异样，去细究，却不知是为何。其实，这应该归类为一种直觉。只是那时候，无论是何种原因，秦飞羽都没有去追问。


    夜深人静，整个奥运村都淹没在黑暗里。与此同时，另一个地方，灯火通明，亮了一夜。


    天际泛出鱼肚白的时候，那间紧闭了一整晚的屋子被打开，“你一夜没睡，再怎么着，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孟国平抬头看过来，眼里布满红血丝，整张脸上是疑惑和迷茫，“我没事。”


    许萍走进来，坐在孟国平的对面说：“小云才24岁，下一届奥运会是三年后。你在国家队待了那么多年，谁能比你更清楚现在的储备力量有多少？只要这个周期他保重身体，维持状态，下一届奥运会还会有他的名额。莫离是28岁那年才拿的奥运单打金牌，小云的未来还长着呢。”


    孟国平却沉默了，良久，哂笑道：“如果一切顺利，当然会这样。可是现在，谁又能保证他能调整好心态呢？最重要的是，他还能有施展的机会吗？”


    许萍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孟国平微微后仰，靠在了沙发上，思绪又飞回到13年前，“那是秦飞羽最好的机会，已经经历过大赛淬炼，厚度足够。可是他还是输了。是技不如人吗？冯珏真的比他强吗？不是。是在奥运会的赛场上输过一次，那种感觉会深深烙印在灵魂上。从此，每当站上奥运会的赛场，就会，想起输掉比赛时的恐惧。秦飞羽没能在第二次征战奥运前走出阴影，而冯珏当年是输掉单打后又拿了双打金牌。那块双打金牌救赎了他，把他从地狱里拖回来。所以，他不会再害怕。”


    “把四年一度的奥运会单打银，换成单打金，要下多大的决心，用多少毅力，才能迈过那道心理阴影，没有人能替代他，只有他自己能救自己。”


    “你还不了解小云吗？”许萍听了孟国平的话，反而松了一口气，“如果有谁能做到，那一定是他。”


    “我不担心他的心性，我担心的是，他在这样的环境里，还能不能把精力全放在球上。”孟国平一肚子糟心事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只觉得苍天不佑，竟然开这样的玩笑。


    “什么意思？”孟国平话里有话，许萍敏锐地捕捉到异样。


    想起昨晚看的比赛直播，孟国平眉头狠狠蹙起，“如果说他从来没上过奥运，手紧，比赛磕磕绊绊不像平时的他，那昨天的决赛，就不止是不像平时的他，更像是倒退了6年的他。再怎么紧张，也不至于如此。”


    “昨天的他，技术上像6年前，心态上像7年前。”真是讽刺，又让人无奈，那根本不是后来屡夺各项金牌、征战四方的沈云，那是当年输了比赛却没有得到纾解，扛着灭顶的压力二次上场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