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两千人……」孙都督话锋一转,「辉南道如何封不了?」
苏宇回头望了眼浩浩荡荡的行军,一时有些语塞,「都督出凉州多远时,被张州牧发现的?」
孙都督眨巴眨巴眼,「五十里啊,你还没回答老夫,为何辉南道封不了?」
苏宇忽然觉得,这个张州牧可以不杀了,因为实在是蠢得可以。三万两千人从军营中消失,且兵马走了五十里才发现,由此可见这个张州牧智商实在堪忧。
又抬头看了眼满脸疑惑的孙都督,心中暗暗嘆了口气,也难怪两人明里暗里斗了这么些年,也没分出个胜负。
「九南道冬季容易被封路,乃是因为途中必经过一个岭南关。」
「关岭地势陡峭,白日吹山风时,积雪便容易滑落进谷内,待谷内夜间升温后,积雪便会融化,而至清晨,温度骤然下降,积雪又冻上了,便也封了路。」
孙都督沉默一阵儿,「可是……」
见孙都督尚有一丝质疑精神在,苏宇不□□露出几分孺子可教的欣慰。
「但若是找人提前守在关口,将积雪清扫干净,路便不会冻上了。」
「你小子提前找了人?」孙都督勐然瞪大了眼睛,「好哇,不愧是我拜把子的兄弟,果然不一般。」
这本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江初渡的沉沦后宫,李景的出京考察,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江初渡向来清心寡欲,登基几年来,一直过的跟个和尚似的,如何一下.性.情大变,和丽妃演起了周幽王褒姒的戏码。
但张芒逆却还是信了,而且深信不疑。
苏宇不仅一次怀疑,难不成,是作者把张芒逆等一众反派的脑子强行卸掉了?后来想想,也许只是作者自己没长脑子。
听完苏宇的解释,孙都督打了个响指,命令兵马调转方向,改道辉南。
苏宇道:「且慢。把人马原地分为三路,一路改道辉南,一路沿着九南道往前走,到岭南关时留下清雪。剩下最后一路,在原地等着和宁家军会和,待岭南关积雪清净后,从九南道赶往京城。」
「除去改到辉南的那一路外,剩下两路都只留下半月的粮草,轻车上路。」
孙都督到底是出身行伍,稍加思索后,便沖苏宇暧昧一笑。
这样兵分三路,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一来行军数量少,行军的速度便能加快,也就能早些抵达京城。二来宁家军前些时日也收到了书信,派来的兵马正在路上,到此处与凉州军会合,能省去不少整合兵马的功夫。三来张州牧的追兵也应当在身后了,兵分三路,既能保存大部队的实力,又能迷惑张州牧一番,使其在路上多耽误些功夫。
「你小子对兵书还有研究呢?」孙都督拍着苏宇的肩膀,好不自豪。
苏宇没有理会孙都督的调侃,只两腿轻夹马腹,朝前走去。
孙都督听出话里的火药味儿,心说这小年轻气性不小,嘴上呦了一声,边吩咐手下亲卫照苏宇说的办,边打马追了过去。
第69章
昌安四年冬, 张芒逆打着先太子江曲的旗号,在泉县起兵,意图缴清朝中的「乱臣贼子」。
先太子的名号一出, 说是天下譁然也不为过。毕竟有些人扣破脑壳也想不出,一个二十多年就去世的人,如何能在二十年后搅弄风云。
更何况, 说是先太子, 但谁又不明白,那其实是废太子。
「先」、「废」,一字之差,却有着天壤之别。前者是不幸在继位前仙去, 牌位仍供奉在国庙之中, 后者则是罪人身份。
偏张芒逆没有撒谎, 因为好巧不巧,江曲既是废太子,又是先太子。
至于为何这般复杂, 那便不得不提及二十年前的那段往事。
二十年前的江家, 可不像如今这般子嗣凋零。
按辈分来说, 先太子江曲应当是江初渡的叔叔,按血缘来说, 江溯与江初渡当是堂兄弟。当时的皇帝江明皇, 乃是江初渡和江溯的亲爷爷。
江明皇盛年时, 被权臣抬上了皇位。
满朝文武, 包括江明皇本人,在他登基前, 从未想过皇位会落在他头上。因而在江明皇的前半段人生中, 只对吃喝玩乐感兴趣, 也只精通于吃喝玩乐。
当上皇帝后,江明皇也不负众望,一再努力之下,很快便将三宫六院填满了。
子嗣,这样一个歷朝歷代皇帝都重视的事情,在江明皇这,却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相关资料记载,江明皇在位期间,后宫曾有二十一位皇子、十五位公主降世,有倖存活下来的皇子则有十四位,公主十位。
因为子嗣多,朝内势力又纷杂,江明皇也没有主大局的心思,更没有主大局的能力,便放任儿孙野蛮生长。真正践行儿孙自有儿孙福。
在这样的条件下,想没有纷争都难。朝内几股势力更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艰难地维持着一个诡异的平衡。
然而好景不长,江明皇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在一天早朝时宣布,要册封一个宫女的儿子做太子。连商榷的余地都没有,因为圣旨已经送到了国庙,列祖列宗已经知道了。
这个太子,自然是江曲。
本来朝臣们因江明皇突然上早朝而微睁的眼睛,在听清公公口中的内容后,眼珠个个夺眶而走。朝臣们也管不了什么礼数了,跪在地上一嘆三唱,求江明皇收回成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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