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 他们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些失踪的人,恐怕已经回不来了。
ken实在没有想到卫立言会给自己惹下这么大的麻烦,然而卫立言毕竟是他的老闆, 况且眼下□□最重要, 去清算卫立言的所作所为已经毫无意义,只要能撑到会议召开,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开放港口这件事上,良妲村的场面就不至于崩盘。
ken最终嘆了口气, 他像是一瞬间老了有十岁,手上的权杖不再适合他这个年纪的老人家, 上面的蛇与兽彰显不出野心,只留下凹凸不平的雕刻工艺,似乎怎么握都不太舒服。
「你出去告诉他们不要着急,半个小时内,我会给他们一个交代。」ken说着,微微闭上了眼睛,除了闻皓之外,其他人包括粟桐和仃在内,都被无声地驱逐了出去。
粟桐很好奇,这种情况下,ken能给各方势力一个什么样的交代?就算这个交代说得过去,也没有人会听他这个东道主的辩解。
毕竟这些人都是去往城镇之后才失踪,而卫立言的车队又是从城镇的方向过来,车辆中的人也承认卫立言是在城镇中受了轻伤并修养,这几天恢復得还可以……也就是说卫立言来此已经有一段时间。
在城镇中失踪的人数目不算庞大,可少说也有十来人,这十来人都有一定的逃生能力,否则各方首脑也不会带他们来良妲村参与这么重要的会议。十几个有能力的犯罪分子全部折在城镇上,这可不是普通民众能够做到的事。
想一想也知道出自谁的手笔。
粟桐才懒得去想ken先生要如何帮卫立言收拾这个烂摊子,她跟ken没有什么交情,再说,卫立言跟ken关系是越差越好,最好两者能够针锋相对地打起来,外角南这潭死水才能越搅越浑,粟桐也好坐收渔翁之利。
既然是一起被赶出来的,穆小枣自然跟在粟桐身后,粟桐觉得小枣儿忒也气人,明知道自己想逮住一切机会看着她,却偏要走在后面,还一声不吭。
粟桐心想,「小枣儿走路没有声音,静悄悄跟在后面死了都没人知道」,随后又火急火燎地祷告上苍,「我刚刚口无遮拦,说了些生啊死的话,老天爷!你可千万不能当真啊!」
粟桐内心戏异常丰富,却不挂相,所以思绪如狂潮身边人也看不出来,穆小枣却过于了解她,见粟桐一路低着头,安静的像是在数步伐,其实心里指不定怎么埋汰自己呢。
「白姑娘。」穆小枣忽然出声,果不其然将粟桐吓出了一个激灵,粟桐回过身时,满脸都写着「小枣儿你是故意的。」
穆小枣很懂得如何气死粟桐,她不置可否地笑一笑,将气人水准提高到了新的境界。穆小枣客客气气道,「白姑娘,我们之前没有什么交流,我也不够了解您,不知道您在良妲村住的习不习惯?」
外角南的语言里「你」和敬称的「您」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读法,穆小枣加了重音的地方,仃只能照实翻译,把粟桐气得够呛。
粟桐心里呵呵冷笑,「是啊,你还不够了解我,全世界就你最不了解我。」口中却道,「习惯,习惯,有劳费心。」
仃:「……」她承受着两方面的虚伪。
ken先生的住处离祠堂非常近,当初琳达妈妈腾空房子,作为接待场所时,便是以祠堂为中心向外扩散,而粟桐这样不受重视的人物则住在「隔离带」边缘,几乎走两步就能遇见隔离带中巡逻戒备的保镖们。
因此,从ken的院子走到粟桐住处有很长一段距离,脚程快一点都需要七八分钟,穆小枣一直跟在粟桐身后,轻轻踩着她的影子,为了表现出两人的不熟,粟桐一直没有回头,她将脚步放得缓慢平稳,她知道穆小枣正在踩自己的影子。
两个人就这样心照不宣地往前走,直到路至尽头,粟桐停了下来,「我到了。」
「哦,」穆小枣应着,「那就祝白姑娘今晚有个好梦。」
粟桐将钥匙对准锁孔,捅了半天没能捅进去,她像个帕金森患者,围绕锁孔只做了一件事——打滑。
「刚从ken先生那里出来,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粟桐终于逮到了机会转身,她将手里的钥匙递给穆小枣,「能否帮忙开个门。」
仃:「……」她就看着钥匙在自己面前打了个转。
小姑娘怀疑粟桐纯粹是在找藉口,当着ken先生的面她也能泰然自若,甚至毫不留情地揭穿ken先生那点不想将事情闹大的小心思,当时不知道害怕,现在颤颤巍巍多少有点做戏的意思。
穆小枣接过钥匙,她似乎憋着笑,以至于眉眼始终低垂,方便用缓和的表情来包容藏不住的笑意。在长达十分钟的「跟随」之后,穆小枣终于还是走到粟桐身前,替她打开了院子的大门。
「捉弄我好玩吗?」粟桐趁穆小枣俯身开门时,凑在她耳边咬牙切齿。
而穆小枣趁抬头的机会应声道,「好玩儿。」
粟桐:「……」她又气又好笑,忽然觉得小枣儿这么幼稚的行为像一个人,接着又思索片刻,发现这个人是自己。
粟桐成功被自己气到了。
穆小枣却还是那副正儿八经的模样,她咳嗽一声,「两位要是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提,就算找不到我,告知村里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我们会尽量满足客人的需求。」
粟桐道了声谢,她原本想客气客气,邀请穆小枣进屋休息一会儿,当然,她这个邀请也只能是单纯的「客气」,且不说穆小枣现在的身份忌讳跟人有私交,就是接下来良妲村的一堆事情,穆小枣也没什么闲工夫在粟桐这里喝水纳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