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事者, 不可奈不住寂寞。只有蛰伏在黑暗之中、耐心地等到敌人露出脆弱的破绽, 才能够一击必杀。」
「又是人类的那套歪理么?!说了多少次了乌丸!你可是个从人类对财宝和贪婪中诞生的咒灵,告诉我——为什么我完全看不到你的贪婪,只能看到一个披着咒灵壳子的人类在这里教训我?」
真人有些委屈地质问, 「你不觉得作为象徵着人类贪婪的咒灵, 比我这个从人对人的憎恨和恐惧中诞生的咒灵还了解人类的东西也太过分了吗?!」
大眼珠子却为同事这一番无理取闹的质问不解, 干脆转过身子眼不见为清。
「渴望而不知满足, 纵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不愿意相信,每一次前进,都会丧失后退的勇气——此乃贪婪。
贪婪是凝聚人类欲望与智慧的结晶,是人类社会中亘古不变的法则。
老实点吧真人,作为一个年轻的咒灵想要和我这个生前就对人类品行了如指掌的老傢伙比对人类的了解,还嫩了点。」
对比满肚子墨水还说得头头是道的乌丸,真人更是不屑一顾,随口答应道:
「呿,也是,毕竟人类这种有趣的玩具只有在亲身经歷后才懂得的大道理,明明别人都告诉了他们正确的答案,却还是会作死踏上背道而驰的方向——吶吶乌丸,做人好玩吗?」
乌丸不理他,真人自知自讨没趣,不再烦他。结果才安静了没几分钟,又开始闲得管不住自己的手,开始对这片土地进行新一轮得□□。
真人不断站起又重新蹲着,一边手里还在拨弄稀松的碎土,另一边又恶劣地想对新挖出来地白蚁窝下点狠手。
托这已经下了小半个月倾盆大雨的福,湿润的土壤不至于被他古老到石器时代的钻木取火手法给打燃。
真人的兴致来的快去得更快,不用乌丸说什么,他自知没趣后又甩下了好不容易找来的干枝,又重新蹲着捡石头。和钻木取火相比,碾压石头的游
戏更讨真人欢心——用不着使什么力气,稜角分明的碎石土就被无聊的咒灵碾成砂土。
「我们还要等多久?」
早就把周边东西玩腻的真人百无聊赖,重新折腾起可怜的白蚁们,还不忘骚扰身边年长的大眼珠子。
「你这傢伙,先是蹲在自家门口神经兮兮地讲故事,又让我活活在外面淋了半个小时的雨!!行!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不叫漏瑚来了——是想着他一定吵着跟你打一架吧?不想我,我真是太好说话了~」
真人大方谅解,美滋滋地说:「看在你这么相信我的份上,就放过你好了。」
大眼珠子有些嫌弃地飘远了些。
「别误会,不让漏瑚来只不过实怕他的山火点燃我的别馆罢了。
这里森林太过茂盛,更别说花御还要来。受限森林的安危它更加伸展不开,那还不如干脆找些别的事情去做。
至于你……花御都出来了,你还想和陀艮窝在一起不干活?它是咒胎,你都已经长成人样了!」
「可是按人类地年龄来算,我确实没比陀艮大多少呀。」
真人委屈地辩解,他的术式能够让他自由捏脸捏身子,总不能为了古板的老咒灵专门再捏个咒胎形态出来吧?
还有,咒灵不能闲着这是哪门子的规定,咒灵为什么一定要有事情做?
真人觉得,在闹市让不规矩的小傢伙们感到恐惧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来这种荒郊野岭,他的优势和招数都没法利用最大化。
也就漏瑚和花御能在这种地盘发挥力量最大化,甚至还自带加成。但他和乌丸都不是自然派生的咒灵,失去特定的加成,难免有些手段发挥不出来。
「时机差不多了。」
大眼珠子转向自己的故居,不再和傻子论长短。
蓝色头髮的咒灵兴奋地裂开嘴,身为特级咒灵,给同样具备智慧的咒灵找茬可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看看这幢别馆——它属于你又不属于你,还有人重金买下它~」
一对阴翳的眼珠直瞪着出言嘲笑的真人,哪怕是先前恶作剧的捉弄和调笑都不会惹他生气,但一提起黄昏别馆相关,整对眼珠都发出晦涩不安的力量。
至于为什么只是瞪着——你总不能要求一对眼珠子还能用别的方法来体现愤怒。
「要我说,死去的无能屋主人魂魄归来,送上迟到四十年的报復?听起来是个无聊三流鬼片的题材。」
真人继续孜孜不倦地刺激乌丸。
「从不迟到,也不会缺席。」眼珠子发出悉悉索索的咕噜声,「你觉得如果他们就这么顺利地跑了,还会有如今黄昏别馆的轶闻么?」
「哦?」
真人又来了兴致,转头凑近刚刚生气完正对他爱答不理的大眼珠子,作势一搭,却被圆润的大眼珠子嫌弃地躲开。
「真人,你总是自诩为从人对人的憎恨和恐惧中诞生的咒灵,那你对人的了解又有几何?
人类的贪婪是烙印与灵魂的本性,只要处于绝对的安全领域之中,他们就会顺理成章地要求更多、甚至忘记自己地处境——此之谓欲界六重天之他化自在天『paranimmitavasavatti』!」
此乃天魔波旬及魔众所居住之所。其本愿便是要让众生不能出离欲界,永远归他所管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