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傢伙的脸好像有点眼熟。」
「眼熟?」
「……但好像也没有很眼熟。」
半晌,伏特加又挤牙膏一样磨出了后半句话,他戴着手套拿起那份报告仔细地多看了两眼:「等等,我有点想起来了。」
「说。」
「我记得应该是半年前的事情。组织下层人员里面有几个狗胆包天的老鼠,在运输途中合伙抢了组织的几亿日元的资金。」
伏特加思索片刻,「……当时朗姆那边立刻就让人去追了,但是只击毙了其中一个人,剩下还有三个傢伙在逃。」
「一群废物。」琴酒冷冷的声线传过来。
成步堂薰手指轻敲纸面:「所以……这个死者以前是组织的人?」
「不不不,他和组织应该没有关系!」
伏特加连忙摆手,在格兰利威的视线里背后发凉,似乎感觉自己随时下一秒就能被一枪崩掉:
「呃,就,只是单纯长得有点像……我刚刚扫到的时候差点认错了而已。」
他顶着那阵巨大的威压,在此时只能试探性地抬起头去看旁边的琴酒,像是试图从对方那里获得什么确认一般。
然而琴酒只眯起眼睛瞪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会记得死人长什么样吗?」
「抱歉大哥!」
前排骤然响起伏特加碰翻了什么的叮呤哐啷的声响。
在一片烟雾缭绕里,成步堂薰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验尸报告上外守一的脸,又看着上面白纸黑字的「兇器穿过心脏,瞬间死亡」。
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或许……截至目前,所有人的调查方向都错了。
有没有可能性是,这起案件的重点其实根本不在诸伏景光身上呢?
「格兰利威。」
琴酒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在这个时候冷漠地径直插入了他的思路:「我不管警视厅要怎么查,别让这件事和组织扯上关系。」
「……但是那几只老鼠也必须死,他们一个都不能落到警察的手里。」
琴酒面无表情地说,锐利的眸光阴沉地投向他,终于说出了最后的指令:
「操纵调查和审判,这种事你能做到的吧。」
成步堂薰迎着他利刃一般的视线,略微静默了一秒。
但他的脸上依然毫无异状。
只是那微微笑着的眼底深处像是带上了一抹戏嚯,但转瞬而逝。
他最后开口时的语气依然相当放松而平稳,只简单地说:
「我明白了。」
早晨的东京人流拥挤,明晃晃的日光灿烂夺目。
保时捷终于「唰」地停在一处繁忙的街道上,在急匆匆的人群中伪装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的过客。
成步堂薰交接完任务以后从车上下来,继续将墨镜戴回脸上。
他很快在路边找了个电话亭推门进去,「砰」地合上的时候,玻璃门终于浅浅地阻挡了外面的喧嚣。
系统软趴趴地缩在他肩膀上:【现在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了。」
成步堂薰把自己抽过那根烟的残骸扔进电话里的垃圾桶,又往上点了火。
「这次整个公安系统都被耍了。」
他看着它和自己所有可能残留下的dna一起烧成碳,在隐隐的火光中冷静地说:
「外守一的死八成就是个意外,诸伏景光也就是个倒霉路过的替罪羊而已,重点根本不在他的身上,顺着他查不出任何东西。」
「可我不记得那个带我过去的人长什么样了……」
景光艰难的声音适时响起在他的脑海里。
那个和店员一起喝酒的,还特意把景光往洗衣店带的男人绝对有大问题,估计从一开始就计划着让景光替他当这起事件的嫌犯!
成步堂薰背靠在电话亭的玻璃围墙上,手指无声地抵在自己的下巴上,零碎的线索迅速在脑海中彼此排列拼接起来。
他不能错过这一次拯救景光的获得人气值的大好机会,但也不能就这么放了琴酒的任务……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警方先替我们找到真兇的位置,反正他们最擅长做这种技术追踪了。」
最后,成步堂薰说道。
他边说着,还边在安静的空间里打开了手机,顺着一个已经打了他十几个电话的号码拨回去,语气理智平静:
「……到时候等到景光的庭审结束安全了以后,我们只需要再来收个网就行了。」
而至于怎么把这些线索自然地透露给警视厅嘛……
只听「嘀——」地一声响过,电话那头很快接通了。
薰又换上了那副柔和的声线:「餵?」
「餵什么餵啊!怎么回事!」
听筒里瞬间炸起一阵松田阵平的喊声:「雨宫!景光那傢伙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又跑到哪里去了啊!」
……
与此同时,警察学校。
即使警校教官在接到警视厅的通知后有意迅速封锁了消息,但是消失的人还是很明显的。
其他同学可能还不能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作为对景光非常熟悉的幼驯染,降谷零只翻了翻他的房间就意识到出事了:
景光不知道为什么,晚上突然深更半夜给自己打了电话,但是自己却因为睡着了没接;房间里的床铺非常整齐,肯定是一晚上没回来;他一般不常穿黑色,但是现在他带到学校里来的唯一一件黑色外套却消失了,而且那把他们一起买的防身的小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