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你已经安全了研二……没事啊……」
——「我还有很多想去做的事情。」
——「只要有这么一朵樱花,我就可以想像整个春天了呀。」
——「研二,我……」
「嗯,我想想,确实该把他那颗头砍下来做纪念的,那张脸就这么炸掉可惜了。」
犯人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忽然一抬眼。
「怎么了?」
他微笑看着眼前的警察渗着血红的眼眶,血丝已经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眼底,湿润的泪珠打湿了睫毛,却没有落下来,只紧紧地咬着牙死盯着他。
像是一只穷途末路的发狂的野兽。
「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吗?」
「……」
萩原研二没说话。
「难道你还想杀了我不成?」犯人嚣张地笑着,「你可是警察啊,萩原警视!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有个姐姐吧?你是想也废掉她的警察身份?」
「如果我直接杀了你,那确实会如你所想……」
然而,一道嘶哑低沉的嗓音这时却响了起来。
可是,那道嗓音中却根本没有带有任何犯人所预想的恐惧,或是担忧。
他原本癫狂的大笑勐地停了。
「我既然敢来见你,那肯定是做好了所有的准备的。」
萩原过长额发的阴影在此时遮住了他的一半脸颊,整个人身边的气息从未有过的低沉阴冷。
他那只一直在口袋里藏着的手,在此时终于拿了出来。
只见一个黑色的,闪着红点的东西出现在了他的手心!
「这……」
在那个东西出现的第一秒,犯人的脸色瞬间剧变:
「这是……炸弹?!你疯了吗?!!这地方已经几十年了,会直接全部坍塌的——」
他的声音在此时骤然变高!
然而,与他完全不同的是。
萩原在这时却微笑了起来,用他那双已经完全赤红湿润的眼睛笑着望向对方,静静地站立着:
「我当然知道啊。你这么了解我,肯定知道我以前是排爆警吧?」
犯人好像这才勐地想起了还有这么一茬,迅速转头往楼上望去!
他这才彻底意识到那些已经瀰漫在空气中的,混合着地下室内浓烈的密闭和腐烂气味的气息里,居然出现了一丝汽油的味道。
「你用你的警察身份制造爆炸!」
他的脑子转的倒是还快,立刻吼道,同时身躯已经在那把左轮的瞄准下借着黑暗悄悄向楼梯移动:
「你以为你这么做了还能回去吗?你会变得和我一样!你以后就是你那些同事的敌人,他们会恨你,你永远不可能再……」
然而。
打断他的是萩原的笑声。
高挑的年轻警视微笑着,身影似乎站在了黑暗与光明之间,一手举着左轮,另一手的拇指却已经在对方颤抖的注视着按在了引爆按钮上。
「我根本没打算要回去,先生。」
「我是警察,我比你更懂搜查和法院审判的流程。」
萩原的眼睛已经完全灰暗了下去,他略微抬起下巴,就那么居高临下地望着那道第一次产生了「恐惧」的身影:「我在走之前,故意弄坏碎纸机,在警视厅里留下了应该如何追踪你的证物。」
地下室安静得可怕。
这里的气温似乎已经在那个年轻人异常的,轻轻的笑声里达到了从未有过的冰点,那些令人胆寒的寒气缭绕着,随着他肩头的颤动飘散着。
犯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死死地望着他手里的东西。
「因此,我手上有可以给你定罪的证物,但是你却不可能有可以给我定罪的证物。」
萩原继续笑着:「说起来,这还是阿薰教给我的呢,法院审判只看证据,单纯的逻辑推演不可能被真正採用。所以,只要我们两个一起死无全尸,再炸毁所有证物……」
「你疯了!!!」
犯人彻底明白了,竭嘶底里地大吼起来。
他换那么多身份就是为了让自己躲避警察的追捕一直活下去!他那么聪明那么谨慎的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这样的话,没人知道这里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两个最后到底是谁杀的谁就永远不可能确定了,我姐姐和小阵平他们的工作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反倒是你还背着阿薰的命,更有可能被指控。」
萩原微笑着,拇指抵着起爆按钮:「对吧?」
「不——」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青年抵着按钮的拇指猝然下压,闪烁着的红点倒映在那双极其恐惧的眼瞳中,瞬间拉成了一道红线——
哔。
下一瞬间!
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席捲了整个工厂!自上而下开始传来一股几乎堪比大地震般的剧烈震盪,直接将跑在楼梯半中的兇手整个掀了下去,哐当又摔回了地下室中。
紧接着他看见一个人飞扑过来死死地抱住了他,那双眼睛已经完全被仇恨和血红吞噬,上方汽油「唰啦」一声点燃,火焰瞬间腾升起几米高,唿啸着就沿着墙向下方扑来!
慌乱间,他只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晕头转向间拼命挣扎着想拜託束缚,然而那个年轻人的格斗技巧在最后的生死一线中却似乎勐然飞涨。萩原的匕首擦着他的脖颈过去,趁机拼命一把拧住兇手腕骨发出「咔嘣」的折断声响,与此同时再次闪避开对方的攻击,两人再次互相裹挟着跌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