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越野车引擎发出狮吼般的轰鸣,霎时间一个勐烈甩尾撞开对手,风驰电掣驶向了地平线——
「你怎么样……阿薰?听得见我说话吗?」
「绫里先生?!」
车里,萩原研二正将薰的身躯横过来,让他的头能够躺在他的臂弯里。
这里没有绷带,风见裕也急匆匆地左看右看,最后也只能将纸递给他,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擦着薰满额头的血。
「没事了…没事了……别害怕……」
那些血似乎都是从他额角的一道创口里渗出来的,估计是被碎玻璃划的,在大致擦掉表面的血污以后,拿道细窄的创面就暴露了出来。
然而同时暴露在他们眼里的,还有薰眼角留下的烧伤,看得萩原的心一抽一抽地疼,几乎感觉喉咙有些哽。
……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伤?
他于是越发用力地将人搂进怀里,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可以更好地贴着自己。
「刚刚那两个就是那个『组织』的人?」
前排开车的伊达航严肃地开了口,在得到风见肯定的回答后,语气里怒火更盛了:「那两个傢伙怎么回事?到底是要抓活的还是要灭口?!」
风见说:「组织应该还是想要生擒格兰利威,但是如果情况不好,我也不清楚他们会不会起灭口的心思……」
伊达航暗骂了一句什么。
这时候萩原的目光却缓缓地投向了身后。
那辆保时捷的发动机应该也在之前的撞车中出了点小问题,不管如何,至少车速是不可能追上他们的。
但是……
他也在这时候,隐隐回忆起了一些异常的画面。
仿佛在他探手出车窗,即将瞄准那个银髮黑衣男人的前一瞬,薰是不是对他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
萩原的直觉在这时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目光垂下来,静静地望着自己怀里躺着的,那个早已经遍体鳞伤的昏迷青年,手轻轻抚摸过对方细腻柔软的脸颊,仿佛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萩原微微皱起眉。
……你到底又在瞒着我们什么,阿薰?
静默的车厢里一时间只听得见行驶的动静。
萩原研二只能收回思绪,把对方抱在自己腿上靠着,随后逐渐放松地倾身下去,将自己贴在了那个昏迷的人的脸侧。
那动作仿佛是在要给睡梦中的他一点更多的温暖。
黑色的短髮和中长发柔软交织,相贴在狭窄车厢安宁的一角。
但就在他正要搂着薰睡过去的时候。
突然手机响了。
「小阵平?」
萩原一看来电人,接起来,立刻就听见对面急促喘息的声音:「出什么事了hagi?」
「你怎么突然打这么多电话给我?!」
你小子到底在干什么?
萩原研二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长长嘆了口气:
「阿薰被那个『组织』的人带走了……」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对面猝然呆住了。
……
【琴酒!!你怎么会突然从组织瞬移过来的?啊?行政效率不要用在这种地方啊!(震声】
【草,我明明上一秒还在看景薰甜蜜贴贴,这两只现在彻底老夫老妻了感觉…】
【那俩同居多久了没有夫妻感才有鬼了,简直是警察厅包办婚姻,公费恋爱灌狗粮x.对比起来松甜甜真的好惨烈,明明是第一个有勇气a上去的人……】
【没办法啊,薰酱现在这个心态本质还是要报仇啊qaq他对琴都好兇,血债血偿真的把我虐得创死……怎么可能有心思谈恋爱】
【最虐的难道不是那个抱抱吗!!
呜呜呜那可是格兰利威给琴酒的第一个拥抱啊,可面对的却是琴酱的电击枪,最后拥抱根本都没时间成形……】
【呃啊啊啊不要提了!刚刚从琴薰扣糖楼里出来,所有人都被刀死了!!!今天整个论坛都是琴薰人的尸体好吗,究竟怎么会这么猝不及防……】
【隔壁零薰也是迴旋刀啊!!
脑桥手术的幻觉里小薰看见的是小零,但是实际上小零根本不在他身边,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那个他潜意识里最依恋的人,其实都从来没有在他身边出现过qaq……】
【今天零,松,琴三家都要被薰薰一个拥抱创死……我很好……我真的没事……(微笑)(表情逐渐扭曲)(憋不住了)(开始哭)】
……这都什么?
次日,成步堂薰在医院雪白的病房里睁开了眼睛。
他那一下电击枪实在是挨实了,组织特产高压电,再加上身体本来就虚弱的原因,几乎是让他直接昏迷到了第二天中午。
到太阳的光辉略微西移,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的时候,那个一直沉睡在病床上的青年才慢慢动了动,轻轻发出了几声无意识的疼痛呻吟。
「啊……」
「你醒了?」旁边正在调整输液旋钮的护士一怔,「别乱动先生!你头上还有伤呢,小心点!」
薰被她一下扶住了,听见女人的声音,一抬眼又看见了她的护士服。
整个人似乎有些迷茫。
「……我在哪?」
他捂着自己生疼的额头,忽然问道。
「在医院啊,绫里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