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吾:「那我是什么修?我是栗子修。」
「你是好吃懒做修。」陈长安一套剑法练过,宋槐递给他擦汗的帕子。
这边幼吾抛下栗子,准备张嘴去咬陈长安。
宋槐笑着把幼吾按下:「我不擅长打架斗殴,以后若是有人欺负我,还得看长安的。」
宋槐怀里的幼吾嚷嚷道:「有我在,先生怎么会受别人欺负!」
宋槐没有谦虚,在近身格斗上,他几乎可以说是一窍不通。面对这黑压压的不速之客,他只能尽快知会陈长安,两人合作之下,应该能有转机。
顺便,也不耽误年轻人修行。
宋槐脑子里的算盘打得叮噹响,门外的陈长安剑术纯熟,兵器相交的声音此起彼伏。
而在酆都,一觉睡醒的赵岭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抬手就碰见了一颗脑袋。
她吓了一跳,本来还有些混沌的神志一下就回了身体。
"小丫头片子,你不是有床睡吗?"赵岭和幼吾待了几天,已经混熟了。
幼吾懒懒的睁开眼睛,狠狠打了个哈欠:「我总做梦,梦里虚虚实实的,让我睡不好觉。」
「你睡不好,来我这里做什么?」赵岭道。
「从前在山里,我就是和先生一间房的。」
赵岭眨眨眼:「你是女的,怎么能和你家先生一间房睡?」
幼吾也学着赵岭的模样眨眼:「房子小,我和先生一个睡东边一个睡西边,又不在一张床上。」
「那那个叫陈长安的呢?」
「他有自己的宿舍,不和我们一起住的。」
赵岭拍了拍自己的被子,好似喃喃自语:「你们那座山,倒是热闹。」
「可不是么,每年过节,山里热闹得更厉害,还能在山上看到山下的烟花,有意思极了。」幼吾眼睛亮了亮。
每每和赵岭讲到灵拂山上的琐事,幼吾的眼睛里都是数不尽的怀念与喜欢。
赵岭平躺着,漂亮的脸蛋朝着上方:「以后若是得空,你请不请我去你们家做客?」
「当然请啊,你是先生的好朋友,就是我们灵拂山所有人的好朋友。到时候你来,我让童叔童婶给你做好吃的——陈长安做的菜你吃过了,他还会做点心给我家先生吃,你也可以分点尝尝。」
赵岭勾唇笑着,眼里有星光闪烁:「你家先生这一遭下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完呢。」
幼吾甩甩脑袋:「我记得先生和我说过,他在猜一件事情,如果猜错了,我们就能回家;猜对了,我们就得在外头多待一阵。」
「有意思,他在猜什么?」
幼吾道:「不知道,好像是和什么奴有关系,我不记得啦。」
「醴奴?」赵岭翻了个身,下巴靠在交叠的手背上。
「我真不记得了。你是知道的,我的记性啊,差的不行。」幼吾嘆了口气,「我记得是在山下的一座城里,我们在那里看见了一个漂亮姐姐,但是那个姐姐挺可怜的。然后先生就说,他不能和我在山里待了。」
赵岭听得云里雾里,索性问她:「我说小老虎,你想不想把记忆都找回来?」
幼吾一怔:「什么记忆?」
赵岭:「我同你说过的,你与我的初次见面应该是一千年前。而你身上有宋槐下的禁制,应该是遏制你记忆用的。我看你与你家先生分开这么些日子,一直浑浑噩噩一天没有半刻是清醒的,想必就与你那禁制有关。你要不要把禁制解了,说不定就能治你记性不好和老做梦的毛病。」
幼吾撅着嘴思索:「原来是这样吗?」
「你且告诉我,从前你们在那什么灵拂山上的时候,你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成日做梦?」
「确实没有哎。」幼吾点头。
赵岭坐起身来:「那就是了。我猜也是,那禁制用来压制你的记忆,专门针对你脑海里,那傢伙的过去用的。他从前是九重天着名的神仙,最会记忆操纵与破解幻境了。」
幼吾"哇"一声:「先生这么厉害的吗?」
赵岭道:「他呀,别人都说他有那样的成就多亏了衡胥神君与他的关系。可我看倒是未必,从前好几场动乱,都是他自己来平定的,跟那个劳什子神君有什么关系?」
赵岭话锋一转,对着幼吾道:「小老虎,我说认真的。你究竟要不要解开你身上的禁制?」
盛景
欢喜场里人来人往,陈长安撑着油纸伞,和宋槐并肩走在大路上。
方才那阵打斗其实并没有持续多久。陈长安杀过层层杀手,来到宋槐面前时,便被宋槐执手一拽,从窗口越了出去。
欢喜场里设有压制法术的结界,但宋槐在动手前就已在客栈上空做了个简易的屏蔽阵。前来的杀手不知情,这才因为有所避忌被陈长安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的武功,在同一辈里算得上翘楚吗?」走着走着,宋槐问道。
陈长安点点头:「先生不记得了,年年综合考核里,我都是前排。」
「我记得,有一年你没拿第一,还跑到我家里哭来着。」
「那都是很小的时候了。」陈长安笑笑,"后来总不拿第一,我也就认命了。"
宋槐将嘴角勾起,像是还在灵拂山上那般,与陈长安徐徐穿过熙攘人群。
宋槐突然感慨:「一晃也这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