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刚才紧张的样子,还以为你会惧怕一些未知的东西。"宋槐道。
安星泽:「嗐,刚才你不还差点杀了我爹吗,那时候我以为你还要杀我们灭口,当然害怕。」
宋槐挑眉:「可是我说没毒,你就真信了?万一我骗你呢?」
安星泽一愣,旋即仿佛在安慰自己地道:「你们不也在这片雾里呢吗。」
宋槐嘴角轻轻往上一扬,投了个眼神给陈长安。
后者淡淡道:「我们不躲,是因为有解药。」
「啊?真有毒啊?」安星泽大惊,捂住口鼻连连向后退去。
宋槐一笑,沖他摆摆手:「他逗你呢。」
安星泽将信将疑,手并不放下来:「他逗我,前辈你不也没说真话?」
「你们不对我们说真话,我们干嘛要坦诚相待?」宋槐目光上挑,道。
「前辈,我们从刚才到现在,没有一句虚言,千真万确。」安星洋微微颔首,神色严肃。
宋槐看他一眼,又看向安伯岩:「尊夫人离开这里后,将军可曾遣人下过山里?」
安氏兄弟齐齐回望,安伯岩道:"曾经有过这样的打算,只是这里乃我祖上禁地,手下人就算是近前,也不敢深入。"
「那这外间的炼化什么时候停的,将军也不清楚?」
安伯岩道:「大抵是我拒绝以吉子身份年年拜祭开始,地下就渐渐封存了。」
「我再问一遍刚才问过的问题,除了两位小公子,将军族中就再也没有修习术法的修士了么?」
安伯岩笃定地点头:「从前也有过,但是都陆续仙逝了。如今的宗族里,并没有再修习术法的子弟。」
「那真是奇了。」宋槐注视着池子,道:「能进入你们家的禁地最深处,还修习着术法,这样的人居然没有?」
安星泽挠挠头:「为什么一定要会术法的人呢?」
宋槐:「因为这个阵法,嗯怎么解释呢,就是为了修士服务的。不过原理有些缺德,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所以你刚才那样对我爹,是以为我爹在干缺德的事?」安星泽脱口而出,旋即就被安伯岩从后边踹了一脚。
安伯岩:「混球小子,怎么说你爹的!」
动静
幼吾整个人趴在赵岭的身上,与她近在咫尺。
赵岭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女孩并不是寻常孩童,而是曾经令六界九州闻风丧胆的金丝文虎。
她突然感觉后脑方向爬来一阵战慄。果然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赵岭几乎忘记了要防备。
幼吾见赵岭一直没有反应,歪了歪头:「小赵姐姐,你在想什么?」
赵岭看着她与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的黑色瞳仁,定了定心神:「我啊,在想你以前有多威风。」
幼吾眼睛亮了一亮:「是吗?我以前很威风吗?」
赵岭点点头,道:「享誉天下。」
幼吾没太听懂赵岭的意思,但也能从语气里猜出是夸奖自己的词:「我倒没想到嘞,先生很厉害,我也不差。」她洋洋自得,想起了经常把她当小鸡拎着的陈长安。
「小赵姐姐你不知道,我若是能有曾经的一半厉害,先生这次下山,肯定就会只带我不带陈长安啦!」幼吾想到这里,发觉自己才是被抛下的那一个,脸上顿时有些失落。
她沮丧地爬回自己原先的位置,从桌上又摸来了一颗石榴,低头用力剥着。
只是幼吾她在灵拂山上从未吃过石榴,并不擅长剥开略有些硬的外皮。她见赵岭给自己剥过它,如今便有样学样。但她动作笨拙,力度的控制也并不灵敏。
赵岭无意间瞥见幼吾将石榴按在小木桌上,双手抠开石榴皮,却总是压坏一颗石榴果肉。红红的汁从她的指尖迸出来,在赵岭眼里很难不把这当作自己将来的脑袋。
赵岭终于忍不住身上的鸡皮疙瘩,一把夺过幼吾手里的石榴:「想吃就直接说,让我剥不就完了?」
幼吾呆呆地保持着还捧着石榴的姿势,双手有红色的石榴汁。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眼赵岭纤长的手指:「我不学会了,以后想吃的时候总不能都让你帮我吧?」
说着,幼吾用一边的湿毛巾擦掉手上的汁子,依旧有些沮丧:「小赵姐姐,你不是说我比你的岁数都大么。」
赵岭低着头,认真且熟练的顺着果皮纹路剥开石榴,将一粒粒的果肉倒进手心,又往幼吾面前的碗里放:「是啊,但是岁数和阅歷又不是能一样谈的。」
「怎么说?」幼吾将碗一抱,便将血红色的石榴倒进了嘴里,说话也含含煳煳。
赵岭又送过去一把果肉:「我从还是个娃娃的时候,就在欢喜场里争斗。见到的人、碰到的手段,多得不行。若不是有我哥哥护着我,还有曾经一起的好朋友,我们几个算是欢喜场里难得的互相坦诚扶持的一群人。我恐怕要被那个鬼地方浸染地人不人、鬼不鬼。」
赵岭:「我们啊,岁数不大,但是经歷的事挺多。可你呢,从你记事起,不仅是有你家的先生护着你吧,你成长的环境,都要安稳很多不是吗。」
幼吾歪着头想了想:「那倒是。山里最喧闹的时候,也不过是逢年过节。跟你们那确实不太一样哈。」
「是吧,所以你就算比我岁数大,见得也不如我多。有什么好难过的。」赵岭剥完一半石榴,突然想到了什么:「哎?怎么突然从石榴转到这个话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