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未必能想像到我这样的会在这里,防着你倒有可能。」宋槐低声笑着。
陈长安听出宋槐的玩笑,也跟着附和:「那依先生之见,他们防的住我吗?」
「有我帮腔,他们可拦不住你。」宋槐也晃了晃陈长安的手,突然他觉得牵手的时候摇晃手臂是一件挺好玩的事。
陈长安眼里含笑,倒也没了之前自责实力不足的黯然。
众人终于走进了一处空旷石室,一进入其中,众人便四散开来。杨跃童在高处负手而立,问道:「几位志士,敢问生辰八字为何啊?」
人群中有人问:「问这个做什么?」
杨跃童笑道:「实不相瞒,我家秘术与人的生辰息息相关,能否与之融合就要看诸位的八字了。」
依然有声音质疑:「我们在你们这住了少说三五日,为何早不说,偏偏把我们带到这里,才要问这句?」
杨跃童又答了什么,陈长安并没有听清,因为他的脑海里正响着另一个人的声音:「还不是怕从一开始筛选的话,牺牲品没这么多么。当然要把这些可怜人收集齐了,再分门别类地炼化掉。」
陈长安偏头望向宋槐,后者对着杨跃童身后的几个石门努努嘴,用意念道:「估计就是那里,不同的门后,是不同的炼化场。有的人估计是炼化有望,便会去某一个门,剩下的人估计就是牺牲品了。」说着,他目光简单扫视四周,眼神黯了下去:「在场的这些人,估计没有一个能走出去。」
「那先生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人吗?」
宋槐歪了歪脑袋:「以前好像听谁研究过,但是我忘了。隐约记得……」
这边,每个石门后都走出了一名手执名册的下属,在人群中挨个记录生辰八字。眼看快到陈长安了,他脱口而出:「辛未年,除夕生的。」
宋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假思索地跟着报导:「我跟我哥差两年,都是除夕。」
记录生辰的人走远,宋槐拽了一把陈长安:「你怎么挑了这么个显眼的日子编?谁家炼化的对象会选生在这个时候的?」
「那先生你还跟着我?」陈长安轻笑,他言语里有些志在必得:「就擎等着看吧,待会肯定请我们去最重要的那个石门。」
宋槐狐疑:「你就这样确定?」
「我确定,你就跟着我走吧。」陈长安眉眼弯下,眼看着杨跃童的下属转了一圈后回到他身边,低声地说着什么,眼睛还不住地往他们二人的方向看来。
宋槐也收到了这样的目光,两个人紧贴的身体挡着了袖中交握的手指:「不会,还真让你猜对了?」
陈长安:「先生会怎么夸我?」
宋槐:「等出去,我们俩去接幼吾的路上我好好夸你。」
陈长安受了,等着那下属接到杨跃童的授意后径直向自己走来。
这时候宋槐的手才被陈长安松开,也许是他自己也知道两个男子这样牵着手被人察觉得话,有些说不过去。
那人带着笑对陈长安道:「请两位小兄弟跟我走吧。」
「去哪?」陈长安发问。
那人回:「自然是去与我族仙师会面,仙师就在门后等着二位。」
「我们两个吗?都去?」宋槐眨着纯真无知的眼睛,险些把陈长安都骗过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陈宋二人一前一后经过杨跃童,往其中一个石门后走去。
「你是怎么确定他们要除夕生人?」宋槐扫视过通道的墙壁,揉揉眼睛。他没了法力,并不能精确判断出这条道路上排布的符文,只是从直觉中体会到,作为最先被请走的两个人,他们二人要比其他人重要一些。
陈长安嘴角轻轻扯动,并没有笑出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宋槐说,说他是在梦里看到的?还是灰鹿告诉他,宋槐的生辰在除夕,所以他们报除夕出生就有机会?
「你生辰是什么时候?」陈长安突然问道。
宋槐笑得轻松:「你问我?我都活了多少年了,会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生的?再说了,我的记忆里缺失了最初的几百年,自然连我是什么时候的生辰都忘干净了。」
果然如此。
陈长安无声地嘆了一口气,眼前的这个老神仙,看似经歷了人生百态,可是连最单纯的年华都已经被遗忘,又有什么值得艷羡的呢。宋槐不记得,可他却是结结实实见过宋槐童年时候的风姿的。
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明媚少年,不应该被人遗弃在记忆的角落。
宋槐对于陈长安心中的想法全然不知,他只顾着查看路上的符文,想试着如果不冲破自己下的封印,他与陈长安能不能从这样的阵法中逃脱出来。
如果有可能,他甚至还想救走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十几人。
眼前逐渐开阔,有人手捧瓷碗等候在终点。
宋槐遥遥看了一眼,便捏紧了木珠:「大概是要迷晕咱们俩了,你见机行事,动手时不用顾及我。」
陈长安暗自应道:「好。」还不及他多说两句,捧着碗的人便走到近前,要求两人将碗里的药汁喝下。
宋槐在心里喃喃:「这样明知道药里不是好东西还要装着煳涂咽下去的日子,可真是久违了。」想着,他带着一脸的纯真无知,一饮而尽。
陈长安看他将药喝了,便也照做。不多时,两人便感觉到脑中有些昏沉,眼前天旋地转,支撑不住双双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