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答应过我不提旧事的哦。」宋槐笑眯眯地提醒。
幼吾沮丧着道:「我知道啦,见色忘我,先生你老毛病又犯了。」
宋槐:「我才没有。」
幼吾晃够了小短腿,摇头晃脑地回答宋槐之前的问题:「我今天追着陈长安,也不全是要欺负他,我只是顺便想去城里看看。」
「我知道。」
幼吾接着道:「街头巷尾,全是很淡很淡的气息,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但是我几乎跑遍了每个方向,闻到的都是同样浓度的味道,这叫我有些辨别不清了。」
宋槐重复一遍:「街头巷尾?全是?」
「是的。」幼吾说,"我不知道我回来之前,先生你们是怎么处理醴奴的事情的,反正我能闻到的就是这样。"
「我们先前捣毁了一个炼化场,但它的具体位置在城外,按理说城内就算残留有醴奴气息,也该有固定的方位才是。」
幼吾甩甩脑袋:「确实是这个道理,所以才有蹊跷。城里好像人人身上都沾着那股子气味,好像人人都与醴奴脱不开关系。」
「去过衙门口吗?」
「远远的张望过,我怕那边的兵把我逮起来。」
「那我们下午就去衙门口转转。」宋槐拍板。
陈长安送来炒饭,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地餵着宋槐,后者捧着送他的秘籍翻看:「昨晚你自己解开结界的?」
「嗯。」陈长安的声音里带了些许得意:「一次成功。」
宋槐挑眉:「行啊,进步挺大。」
得了夸奖的陈长安嘴角上扬,问道:「有什么奖励吗?」
宋槐翻翻书,咽下了口中的饭:「今晚你不用打地铺了。」
陈长安刚要说话,宋槐指指对面趴在桌上玩杯子的幼吾:「地铺给她睡。」
幼吾高兴地晃腿,陈长安嘆一声:「怎么这样呢?」
「人家姑娘家家的,难不成还让她睡院子啊?」宋槐慢悠悠地反问:「陈仙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就是啊,我都睡地铺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吗?」幼吾也追问。
陈长安舀了一勺饭递到宋槐嘴边:「没说不让她进来睡,那我是不是可以和你睡一起了呢?」
宋槐"啊"了一声:「那不然你和江老闆挤挤?」
「?」陈长安一愣,旋即道:「留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吧。」
幼吾啐他:「我靠我还是十岁的孩子!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屁话?」
陈长安放下手,转身和幼吾对呛:「你十岁?你有十岁?你都活了一千多年了你哪来的脸说自己只有十岁?」
幼吾骂骂咧咧:「你少嫉妒我年轻貌美啊我告诉你,我过了二十年还能貌美如花,你过了二十年就是人老珠黄没人要,这就是咱俩的差距!」
陈长安反唇相讥:「我结丹后容颜便不会再改,什么人老珠黄的,你有没有点常识?」
宋槐捧着饭碗往嘴里扒饭,对他们二人叽叽喳喳的拌嘴充耳不闻。
热闹啊,真是久违的热闹了。
他一碗饭吃完,打了个饱嗝,旁边这两个人嘴上依旧斗得厉害,屁股却没挪动一分。
很好,宋槐很满意。
斗嘴可以,打架就不要有了,毕竟现在不比从前,万一打出个好歹来还得他来想办法。
陈长安气人的本事要比幼吾高明些,他接过宋槐递来的空碗时,幼吾已经被气得在桌上留了好几个牙印。
「我去洗碗。」陈长安对着幼吾时气势汹汹,转过脸来瞬间就能笑里含蜜。
宋槐看着他的背影,感嘆一句:「你说他这些本事都是从哪长出来的?」
幼吾的小肉手握成拳,不住地在桌面上勐捶一气:「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还不是先生你把他宠成这样的!咱们什么时候把正事干完,我要变回原型一口把他送回老家去。」
宋槐摊手:「我不知道啊。」
鹦鹉(修文)
幼吾霸占着宋槐的一只手,剩下那只受了伤的又不能牵,陈长安跟在二人身后耷拉着脸。
傍晚的庐阳城中,已经没有太多人聚集在街上,三个人便散步一般往衙门的方向走去。
在距离大门仅剩十余步的时候,宋槐停了下来。他双手环抱起来,重心歪在一条腿上:「我还没恢復完全,也就只能到这个距离了。怎么样?」这话是问幼吾的。
幼吾伸着鼻子在空气中嗅闻:「味道要比街上的重些,要是能进去看看就好了。」
宋槐回身看陈长安,幼吾立即打断:「我不要和他一起。」
「那你要怎么进去?」宋槐挑眉:「咱们三个人里,功夫最好的就是长安,他会带着你翻墙,你不跟他去跟谁去?」
幼吾把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我就不跟他去!」
陈长安翻了个白眼:「我还不愿意带你呢。」
幼吾扯着宋槐的袖子:「先生,你把我变成猫啊鸟啊的,我自己就能过去。」
宋槐无奈笑笑:「你以为这化形只是打个响指这么简单的?我是熟练了才省去了许多步骤,该耗费的法力可是一点都没少用。」
但紧接着宋槐又道:「这一次变了,短时间内可就变不回来了哦。」
幼吾深思,倒是陈长安答应得干脆:「让她变就是了,这样晚上就不用和我们挤一间房,也省得打扰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