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姿势,池随是完全没有对王保安设防的。
可他等了片刻,身后人依旧没有动静,池随握着易拉罐的手渐渐收紧,抬头,看向顶上阴沉沉的夜空,含混说了一句:「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雨,希望等我回去的时候别下。」
雨水会遮盖掉很多痕迹。
他说完,像是打算转身离开,身后的人却突然有了动作,迅速抬手朝池随后背勐地往前推去。
风声伴随着王保安极轻的语调,「我觉得,你不用回去了。」
他们距离湖边并不远,正常来说,池随会被直接推进湖水,身上厚重的衣服会迅速吸水边沉,就算水性好的人,也没那么容易上岸。
再加上有人在旁边阻挠……
一切都设想的极好,王保安脸上甚至浮现出了一抹笑,像是已经预见了池随的死亡。
可是在他的手背刚推到对方的一剎那,池随像是早有准备,一个灵活的转身,回手扣住他的胳膊,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池随身高体壮,加上年轻,还学过跆拳道,就算对上训练有素的保安也丝毫不落下风。
两人摔倒在草地上,耳机里只能听到池随剧烈的喘气声,以及隐隐拳脚落在皮肉上的闷声。
黎遥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看向旁边的人,「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刚刚他们都能看到王保安推了池随,还录像了,这不就是证据吗?
「不行。」叶怀霁摇头,「光线太暗,并没有拍到清楚的动作。」
要是王保安狡辩只是想拍拍池随,他们也没办法。
现在,证据还不够。
黎遥还想说什么,却被容檀摘掉耳机,并抬手遮住黎遥的眼睛,「要是害怕,就别看。」
想必池随也不想让黎遥看到这样的画面。
黎遥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不过就算摘掉耳机,他也能听到不远处池随跟王保安的撕打声。
他咬了咬下唇,没再出声。
叶怀霁说的有道理,他们需要更多的证据。
另一边的池随跟王保安谁也奈何不了谁,躺在草地上大口喘气。
池随擦了擦嘴角,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我倒没看出来你竟然想杀我,怎么,之前你们小区传的沸沸扬扬的几个兇杀案,都是你干的?」
王保安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道:「你们在查我?」
「呵,谁他妈有心思管你。」池随嗤了一声,「我也没惹你吧?你就想对我下手?」
「我听黎遥说,有人想把兇杀案扣在他身上,难不成你想杀了我再栽赃给黎遥?」池随语气玩味,「也对,我跟黎遥吵了一架,手里还有他的威胁简讯,要是我真的出事了,他逃不了干系。」
王保安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的还不少。」
他拢了拢掉了几颗扣子的制服,踉跄地站起身,「我们打个商量怎么样?你把黎遥骗出来,我帮你杀了他。」
「反正得不到,不如杀了,免得碍眼。」王保安说的风轻云淡,「你们年轻人不都是这么玩的吗?」
池随原本随意的表情在听到他这话时一下变得兇狠,「你敢动他试试?」
王保安见他气急,笑着瞥了他一眼,「看来你还挺护着他,不是闹翻了?」
池随还想说什么,耳机里却传来容檀冷冷的声音,「别被他带着话题走,问他前几起兇杀案,以及想杀黎遥的原因。」
池随神色细微地变了变,状似不耐烦地沖王保安道:「你管得是不是有点宽?反正黎遥,你不许碰。」
他说完将地上的易拉罐一脚踢翻,挽起袖子,指着眼前的湖,问道:「之前那个溺死的流浪汉也是这么被你杀了的?」
「还有刘婶,和巷子里死的那个小混混,你真的披着保安的皮干了不少事啊!」
兇杀案一桩桩被说出来,王保安却表情都没有变一下,「他们该死。」
他说完,从口袋里抽出一柄细长的刀刃,「放心,你很快也会跟他们一样。」
冰冷的刀锋折射出一片冷光,直直朝池随刺来。
「我草!」池随闪身躲过,看着对方手里明显不同寻常的刀,脱口而出,「你不会是用这个刺的小混混吧?」
当时报导说过,楚哥的伤口极深极窄,现场却没发现任何兇器,现场的小混混带的刀具里也没有符合的。
现在细细想来,不就是王保安手上这一把吗?
失神间,池随躲避不及,被人在胳膊上划过一刀,血腥味隐隐瀰漫开来。
这味道仿佛刺激到了王保安,他的动作愈发地快,疯狂朝池随的要害刺,嘴角挂着诡异的弧度,哑声道:「你猜的没错,刘婶的舌头,我也是用这把刀割的,当时她还活着,舌头都在跳呢!我把它冻起来了,就再也说不出那些难听的话了。」
池随只觉得这人疯了,见势不妙,下意识就想跑。
他就算身手再厉害,也挡不住拿了兇器的人。
他跑了几步,听着身后刀刃唿唿的破空声,忍不住破口大骂:「容檀,你他妈想看我被杀死吗!」
这些人看戏也该看够了吧?
他在心底将容檀跟叶怀霁骂了无数遍,突然听到身后突然传来重重的撞击声。
他回过头,发现王保安被人撞倒在地,手直接被人往后一拧,咔嚓一声,手臂脱臼,刀具从手中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