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个蔫头巴脑的小尾巴,杜亦忍了一路,走到睡眠舱前他深吸口气回身想劝说余贤一二,不去吃饭干跟着他又不能填饱肚子。
队长怎么了?
队长不舒服吗?
队长生气了吗?
队长……
余贤盯着前头挺拔的身影,脑袋里想了一万种可能性,闷头闷脑地就撞到了杜亦身上。
一脸懵的余贤在无意中还原了与杜亦的「初遇」心动场面,但他的队长可不像上次那么抗造。
杜亦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若不是靠在睡眠舱边,他大概会坐到地上。
行动一队队长无缘无故被自己的队员给撞个四仰八叉,这要是传出去可就有意思了。
杜亦双臂环胸压在上腹,无奈问:「怎么了?一直跟着我。」
「我……」余贤实话实说,「我看队长好像不舒服,我想能不能帮上点忙。」
「是有点不舒服,我睡一觉就好了,」杜易微微弯腰,掌根压进上腹,抽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余贤的手臂,「快去吃饭,别把胃饿坏了,中午吃的辣,晚上吃点温和的,去吧。」
杜亦的神色和语调太温和,引得余贤禁不住点头。等睡眠舱门在他眼前合上,余贤悬着的心却被吊得更高了。
他想了又想,一脸乖巧又带着几分倔强地一屁.股坐在杜亦的睡眠舱外——守着。
「余贤?你搁这干啥呢?」
鲍豹叼了根牙籤,寻思回来闷一觉,刚踏进休息区就瞧见余贤双臂抱膝在地上坐着。
「没啥,坐会儿。」
「咋,地上坐着比睡眠舱里躺着得劲儿?」
「不是……」
扫了眼睡眠舱上挂着的名牌,鲍豹心领神会:「行,不打扰你坐。」
鲍豹前脚关上舱门,杜亦脚跟脚就从睡眠舱里踉跄着冲出来。
「队长」两个字刚出口,杜亦就没了影儿。
余贤忙提快速度跟上去。
殊力没觉醒,速度竟没有一个不舒服的人快,这让余贤有些懊恼。
他寻到人时,杜亦整个伏在洗手台上,大理石的边角正怼进柔软的上腹。
力气如松散的泥浆,无法再支撑虚脱的身体,杜亦的手肘「嘭」地一声磕在洗手台边。
余贤正撞见这一幕,他浑身一激灵眼睫跟着人疼得发颤。
尖角没入杜亦被顶得凹陷的上腹,似乎在比谁更坚硬。
余贤抿紧的双唇哆哆嗦嗦地分开,想出声又被眼前的画面吓得再次噤声。
「队长??」余贤鼓起十分的勇气,出口的声音抖得厉害,「队长,队长……」他的手指哆嗦老半天才敢碰杜亦的手臂,「队长别用力了好不好?好疼啊……」
「嗯……」
胃正中一点似要破腹而出,杜亦眼前在一瞬间天昏地暗得什么都看不见,再有意识时正被一个暖乎乎的怀抱拥着。
余贤揽住他的腰,急得口齿不清:「队,队长我带你去研测中心可以吗?」
「不用……」杜亦几乎说不出话来,「裤子口袋,药……」
手忙脚乱地从人的口袋里掏出止疼药,余贤张望了一圈:「队长,我扶你出去,你先坐会儿,我去取水!」
杜亦想摇头,又怕把自个给摇晕过去,只能轻拍了下余贤的手臂,脱离温暖的怀抱伏回冰冷的洗手台。
余贤见状,双腿如安上加速轮胎,狂奔出去。
大汗淋漓似是水洗,余贤的心跳超速,整个心简直要囫囵个蹦出嗓子眼,双腿断了一样疼。他撑在门边大口喘气,就见杜亦的上腹再度撞向洗手台的尖角。
「别!」
喊声脱口而出,脚下比嘴还要快。
余贤的动作前所未有的敏捷,那只白皙的手格挡在杜亦的上腹与尖角之间。
「啊……」
短促的痛哼被迅速咽进肚子里,余贤的掌心盖在疯狂痉挛的上腹,而手背正对上尖锐的边角。
不知哪里攒出来的劲儿,杜亦勐地握住他的手腕举到一旁,另一只手按进上腹,唿吸急促沉重。
左手背掉了一大块皮,又红又肿,余贤顾不得,他的双目紧紧盯着杜亦,那痛得发颤的唿吸打在他的身上,从头到脚,疼得余贤不知所措。
「队长,」余贤怯生生地开口,举了举右手握着的水瓶,「你,你先把药吃了好吗?」
杜亦闭着眼,似是什么也听不见。
良久,余贤的左手被举麻了,右手自己给举僵了,才听到他的队长哑声道:「是不是傻?手不要了吗?」
余贤见人终于搭理他了,又把手里的水瓶往前举:「队长吃药。」
对上盈满水雾的蓝眸,杜亦有些晃神,弓下的背微微直起些,他闭目忍耐片刻,再开口时声音虽显虚弱却要比平时更加温柔:「手给我看看。」
「队,队长?」
余贤磕磕巴巴,任由左手被杜亦捧在掌心细细观摩。他不晓得破皮渗血的手有什么可看的,但余贤在他队长的眼中竟然看出了自责。
「队长,水,吃药。」
水瓶再度被递到杜亦面前,只是依旧没被接过。
杜亦掌根压进上腹,另一只手握着余贤的手腕不再给人任何开口询问的机会,一路牵着余贤回到睡眠舱。
余贤的目光紧紧锁在两人肌肤相触的部位,因为心疼而狂乱跳动的心脏开始打鼓,一下、两下,敲得砰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