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者之家的算盘更简单,无论余贤是流沙巨幕上的哪一个,对于他们来说拿s+阶异者来作实验体研究,不亏。
余贤省了弯弯绕绕,直接问:「我要的东西,你带了吗?」
「自然,」那人语带笑意,「这东西是你用来救命的吧?」
「有话直说。」余贤懒得与他兜兜转转,干脆道。
「s+阶异者都有谁?」
「我。其他人,你们如果真想知道还用我说吗?」
「越昱房间的密码。」
余贤气笑了:「我怎么知道?我们的关系没那么亲密。」
「余贤,」那人不满于余贤的态度,「别以为你是s+阶异者,我就奈何不了你。既然你想要得到我手上的东西,最好配合点。」
他顿了下,冷笑道;「这地方可不是如你所见的那般简单。还有,你这身衣服,是行动部作战服吧?据说可以挡伤害。」
点了根烟,换了另一只腿搭在上方,那人漫不经心道:「不诚心啊。」
工牌闪了两下,作战服自动收进去,余贤身上只剩下黑色的紧身装:「可以了吗。」
「果然啊,人就不能有弱点。」
那人感慨中带着几分得意的笑。
「你知道这里原来是做什么用的吗?」不等余贤开口,他自顾自道,「瞧那镜子。」
余贤的左手方向是一面由镜子铺成的墙,边缘泛着幽蓝的光,镜面上洒着深浅不一的血渍。
室内的身影挤挤叉叉地映在上面,余贤一侧头,刚好有一道暗色的血渍铺在镜中他的脸上。
一进来他就知道了,这里他来过。
这间所谓的密室瀰漫着诡异的气息,让余贤觉得熟悉又久远。
这里,应当就是几年前他未觉醒殊力时被关押的地方,他在此处受尽了鞭笞,尔后在被运往滋城的路上被杜亦所救。
「感受到了吗?来自灵魂的战慄,」那人开口了,「这里专门用来犒劳失败者。」
「你该知道审异局也有饕餮吧,」他故作玄虚,「失败的饕餮是要被饕餮之主惩罚的哦。」
「背叛家主的,自以为逃出滋城的,接到任务却无法胜任的,还有对我们家主大不敬的,他们面对镜中自己痛苦挣扎的模样,就是最虔诚的的忏悔,而他们的罪过,」为首的「饕餮」终于插进话,神色尽是得意,「就由我和兄弟们的手洗脱。」
「草菅人命。」余贤怒目而视,一字一顿道。
「余贤,」隐秘的「二郎腿」再次发话,「你身后的水井,那里才是我们交货的地点。」
转身三两步站到水井边,余贤道:「东西呢?」
那人示意身旁的「饕餮」上前,「饕餮」手中捧着个朱红色的古木盒。
「血呢?」那人问,「东西不给我见见,就算你拿到盒子也打不开。」
余贤自工牌中调出一个很小的器皿。
「打开。」
器皿仅露出一丁点缝隙,就被余贤关上。
奈何这人不知是习惯了杀伐还是怎样,对血的气味极度敏锐:「余贤,你就这点诚意?还想救命?妄想!」那人忍着临近爆发点的怒气,「鸡血还是猪血?」
「鸭血,」余贤说得真心诚意,「弄点粉丝还能吃,不亏。」
「我可不像你们审异局一样小气,」那人笑了,「贺家古树一支,货真价实。」
「但是坠入水井的古树枝,被泡烂了可就不好了。」
他话音未落,原本平静的水井发出雷鸣般的响声,一股巨大的引力牵扯着余贤,与此同时,古木盒坠入水井,盒身直接破开,金灿灿的树枝落入水中。
竟然是真的!
电光火石间,余贤如同一条飞鱼迅速扎进水井。
「越昱,你们的慈悲不过是一种懦弱的善良,」那人对着虚空道,「所以你永远也做不了越家的家主。」
翘起的腿放下,隐秘的身影站起来背对着众「饕餮」:「人是你们的了,是死是活看着办。」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完全隐入黑暗中,似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水井显然是为余贤准备的。
他抓住古树枝的一剎那,水井里窜出数道电蛇,它们在瞬间束缚住余贤的四肢,强电流漫过全身刺透他的每一寸肌肤,刺啦声如同闪电不停奏响,余贤的身体因为痉挛而疯狂地抽搐。
电蛇闪烁的光芒在昏暗中映照出这张年轻的被痛苦扒住不放的脸,而这时,周围翻滚的井水竟化作锋利的尖刺唿啸着刺入余贤的身体,企图利用残酷不间断的攻击摧毁他的意志,让他放弃手中紧握的金色古树枝。
电流声与水浪声演奏出嘹亮的乐章,乐章之下是余贤隐忍的痛哼。
他的身体被痛苦随意地拍打,那双手却始终紧紧攥着,攥着他的伴侣活命的希望,不肯露出半点缝隙。
再一次,水流带着它闪着银光的尖角协带它的伙伴们成群结队地撞进余贤的腹部。
登时,余贤身上佩戴的监测仪器被击得粉碎。
审异局,监测中心的u型全息屏幕陷入一片黑暗。
杜亦捂着胸口嘴唇蠕动了几下,在强烈的心痛裹挟下,他虚弱得连余贤的名字都喊不出来。
在被人有意拉开的黑暗天幕之下,他的小狼崽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却用顽强的意志力为那株古树枝造出固若金汤的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