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牙脸颊埋在裴驹怀里,十分谨慎地问:「真的走了吗?」
裴驹一下一下像哄他睡觉那样拍着他的嵴背,「真的没有了。」
乐牙这才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直起身子,也不从裴驹身上下去,跟他挤在一个座位里,转头去看屏幕。
结果,原本已经消失的鬼再次出现,而且张开血盆大口,咔嚓一声咬住了男主角的脖子。
「啊啊啊!!!」
乐牙的尖叫几乎要震碎裴驹的耳膜,他这次直接钻进了裴驹的风衣里,拼命往里钻的架势,像是鸠占鹊巢要把裴驹给挤出去。
他可伤心了,扁着嘴巴很是受伤的看向裴驹,「哥哥,你欺骗我。」
裴驹哭笑不得,拿风衣把他裹得严严实实,他哪里知道会这么正好,「我不是故意的。」
乐牙吸吸鼻子,抹了抹眼睛,裴驹拇指指腹擦过他的眼底,「太害怕的话,要不然不看了。」
乐牙摇摇头,往裴驹怀里缩了缩,嘴硬道:「我很勇敢,可以看完的,电影很好看。」
「好吧。」
就这样,乐牙硬是跟裴驹挤在一个位置里,拉着裴驹的风衣挡住自己,从指缝里看完了一整部电影。
好在其他人也被吓得不行,都是小情侣,所有人都在忙着跟自己的对象牵手贴贴,没人关注他们这边。
出来之后,乐牙的脚都有点软。
裴驹扶着他,「要不要背你?」
乐牙红润的嘴唇因为恐怖片的洗礼而显得有点苍白,他摸摸鼓胀的肚子,「我想先去上厕所。」
刚才怕归怕,他把一整杯冰可乐都喝光了,现在膀胱胀得厉害。
卫生间就在出口不远处,裴驹拎着包在门口等他。
乐牙急匆匆跑进厕所,舒舒服服放了个水后,走到洗手台洗手。他抽了张纸巾擦手,正准备出门,忽然听到一声哽咽。
乐牙脚步一顿。
那声音越来越响,断断续续的泣声像是压抑到极致的痛苦,但又不完全是痛苦,粗重的唿吸声中,反而有些欢愉的气息。
交织之下,还夹杂着啪啪作响的声音,门板被撞到,在哐哐震颤的动静下,像是马上就要倒塌。
乐牙吓了一跳,扭头往外跑,找到裴驹的身影后,慌张地跟他说道:「哥哥,里面有人在打架,有一个人都哭了。」
裴驹按住乐牙,让他先别着急。
这种地方有人打架属实有些怪异,「打架吗?」
「嗯嗯,」乐牙连连点头,连比带划地给裴驹描述,「他们在隔间里打,门板都要被打倒了,像是这样的声音。」
乐牙不知道怎么描述那股奇怪的声音,他就用巴掌拍自己的胳膊,皮肉相撞发出啪啪啪的暧昧声响。
裴驹:「……」
裴驹貌似懂了。
他握住乐牙幼嫩的胳膊,「他们不是在打架。」
乐牙眨眨清澈的眼睛,眸子里水光潋滟,透露着浓浓的不解,「可是那个男生都被打哭了,就像这样——」
「好了。」
裴驹及时打断他还想模仿人家哭声的行为,线条硬朗的脸上泛起一抹不自然,轻微咳了一声,「你在这里等我,我去阻止他们好不好?」
这种时候去阻止别人,简直就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但是为了不让乐牙继续再问下去,裴驹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卫生间。
或许是渐入佳境,里面声音大有不受控的趋势,他在水池边洗了洗手,水声响起,那对野鸳鸯顿了一顿,略微收敛了些。
随后裴驹擦干手走了出去。
热心肠的乐牙跑了过来,单纯地询问他,「哥哥,你阻止他们了吗?他们没再打架了吧?」
裴驹额角一跳,面不改色地撒谎,「嗯,他们已经和好如初了。」
「哇,哥哥你真厉害,我开始崇拜你了。」
裴驹嘴角微微抽搐。
这种地方就不大可不必崇拜了,感谢世界。
暮色沉沉,回到家已经天黑了。
裴驹背着乐牙打开家门,苏姨迎了过来,「怎么这么大了,还要哥哥背呀?」
乐牙晃荡着骨肉匀称的小腿,因为我喜欢哥哥背我呀。「
「哎哟哟,瞧瞧我们牙牙嘴甜得嘞。」
裴驹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把他放在玄关的鞋柜上坐下,「换鞋吧,苏姨,给他煮碗小馄饨,念叨了一路了。」
「好,你也来一碗吧,瞧你瘦的。」
每次一涉及到吃的问题,苏姨就要重复一遍他太瘦了,然后给他准备超大份的饭菜。
「少一点就可以了,我们在外面吃过一点。」
苏姨连连点头,语气却是极为敷衍,「好好好。」
裴驹跟苏姨说完转过身来,乐牙还好整以暇坐在鞋柜上,裴驹捏他的脸,「怎么还没换鞋。」
乐牙抬起两只脚,腿绷得直直的,脚踝碰在一起撞了撞,撒娇道:「哥哥帮我换嘛。」
「你呀你,娇气包一个。」
嘴上说着,却是弯下高大的身躯,帮他脱了鞋子,握着他细细的脚踝塞进专属他的兔耳朵拖鞋里。
宽大的手掌像是惩罚一般顺着脚踝往上,在他肉肉的小腿肚上捏了捏。
「可以了吧。」
乐牙脸颊露出两个深深的小酒窝,愉悦地抬手搂住裴驹的胳膊,被裴驹起身的动作带了起来,整个人像是盪鞦韆一样挂在裴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