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尽量装出平易近人的姿态,假装屋里什么事都没发生,更没有逼迫夏氏站队,否则让随从转达给江延庭,就完蛋了。
那随从大约能猜到前一刻屋里发生了什么事,眼观鼻鼻观心地不去多看,只说:「传老爷的话,老爷让夫人给二小姐提份例。」
潘氏和江清梨都愣住了,老爷轻易不派人来前院传话,好不容易递迴话,竟是给那小贱人涨份例?
「提多少?」潘氏面色难看地问。
随从瞥了一眼旁边的江清梨,道:「老爷说二小姐和大小姐都是府中的小姐,请夫人一视同仁,把二小姐的份例提到和大小姐相同的水平。」
潘氏直挺挺的背一下子弯了下去,老爷竟然这么说,这是嫌她对江柠歌不好吗?可清梨是从小精心养大的啊,吃的穿的都是最好,江柠歌从小吃糠咽菜,穿麻布衣裳,哪里配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她这样安排份例又有什么错?
江柠歌!她到底是怎么蛊惑老爷的!
江清梨也惊呆了,父亲一向最看重自己,对江柠歌十两银子的份例也没多说什么,怎么突然又要改?还是在母亲宣布全府缩减用度后,还特意派人来知会。
凭什么好事都能到江柠歌头上?!
江清梨满心酸涩,还真让江柠歌说中了,区区几个银子就让她破防了,然而这才哪到哪,她不知道的是,以后江柠歌会得到超过她多得多得多的东西。
夏氏原本正要问江景墨怎么来了,突然听到要给江柠歌涨份例的消息,就认真听了一耳朵,听完后心里莫名爽快了不少。
明明现在和江柠歌不是一个阵营,可看到老爷给江柠歌涨份例,看潘氏和江清梨憋屈,心里就很舒畅。
同时也默默赞嘆江柠歌的厉害,全家人都缩减份例了,唯独她的让江延庭亲口吩咐涨,还是在跟潘氏明着叫板以后,这就是本事,以后得跟那小丫头学着点。
江景墨倒是知道这个事,江延庭在醉苏堤许诺江柠歌时他在场,倒没有太惊讶,而且给柠歌涨份例本来就是应该的,算起来柠歌才是亲生的,应该比江清梨的份例还高。
「娘,我跟你说个事。」他凑到夏氏耳边,用极小的声音道,「咱酒楼赚钱了,赚了好些钱。」
夏氏这几日天天看酒楼的帐本,没见帐本上多出一个子儿,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江景墨:「?」
江景墨急道:「哎呀,总帐本上没记,我让刘掌柜另开了个帐本,具体不方便说,但是你信我。」
夏氏看了江景墨好一会儿,她没有亲眼看到墨涟居的生意好转,也没有亲眼瞧见帐本,所以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很不真实。
但最终她选择了相信亲儿子,压低声音说了句:「臭小子,你可别坑我!」
说完,正好随从退了出去,于是她拉着江景墨起身,头也不回地也走了出去,连「告退」都省了,反正潘氏欺负人,自己也没什么好忍耐的,更重要的是,酒楼生意转圜,她们母子有底气了!
潘氏愣愣地看着夏氏母子离开,愣了好一会儿,还是江清梨喊她才回过神来,气血沖头的瞬间想拿起茶盏摔在地上,但茶盏已经被摔了,手边一时没了新的,于是她力大无比地把整张茶桌都给掀了。
噼里乓啷——桌上的东西滚落一地,动静涛天。
江清梨吓得心肝乱颤,捂着心口缓了老半天才缓过来,心里咒骂道:无能暴怒的蠢猪。
出了前院,还没走多远,夏氏就难掩激动地拉着江景墨问:「你说酒楼赚了很多钱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事,江景墨也激动起来,其实他也没想到酒楼生意能好到那种程度,若不是亲眼所见,做梦都想像不到。
事情是这样的,江景墨在醉苏堤得到江柠歌的提醒后,立刻去了永宁街上的墨涟居,刚一到人就傻眼了。
只见门前挤挤攘攘的都是人,准确说都是来墨涟居吃饭的食客,里面客满了,在外面排队。
若不是「墨涟居」三个大字的匾额悬在屋檐下,他都以为走错地方了。
江景墨愣愣地进了酒楼,想找刘掌柜看帐本,就是他交待刘掌柜只记孜然羊肉一道菜的那本帐本。
只是刘掌柜太忙了,又要收钱,又要排号,实在没空招唿少东家,于是他只能自己掏出钥匙,打开抽屉取出帐本,细细瞧了起来。
不瞧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江景墨是怎么都没想到,短短七八日的时间,帐本上显示进帐三百多两,除去食材成本和人工成本,净赚两百两。
两百两,是墨涟居生意最好时一个月的收入,现在直接翻了好几番!
江景墨忍着心中的雀跃,默默把帐本放回抽屉里,上锁锁好,而后脚步轻快地离开墨涟居,一路往江府的方向而去,他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江柠歌。
醉苏堤近在眼前时,江景墨一个转弯走得急,竟撞上一个人,定眼一看原来是冬雪,他笑道:「是你啊,我正要去找柠歌,同行啊。」
冬雪这小姑娘对他一向友善,此刻却翻了个白眼:「谁要跟你同行,你以后还是离我们小姐远点好。」
江景墨莫名其妙被疏远了,很是诧异,追问道:「怎、怎么回事?我寻思我才出了醉苏堤两刻钟,怎么就不让我找柠歌了?」
冬雪「哼」了一声:「我方才去库房领东西遇见春画,她拦着我说夏姨娘去了夫人院里,要和夫人一起对付我们小姐,让我『走着瞧』,夏姨娘都和夫人成一党了,你还找小姐干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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