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首辅,不比了吧。」文渺小心道。
谢晏回头看向沈忘,「沈小哥,你觉得呢?」他来这里,就是因为沈忘,作诗比试这件事,他看沈忘的。
萧泠音垂头,低声对谢晏道:「谢大人,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既然文公子这么说,那就算了吧。」完全是一副被欺负的不敢还手的模样。
反正她该收的利息也收了,自己没吃亏,趁着现在谢晏在这儿,能给她收尾,她决定见好就收。
谢晏知道沈忘是在玩儿,但看着沈忘手上的酒渍,心中还是升起了些无奈,他抬起手朝站在他对面的人招了招。
萧泠音不明所以,走到谢晏身边,「怎么了?」
谢晏从袖中取出一方叠的整整齐齐的丝帕,伸手递过去。
萧泠音正要接,谢晏像是想起来什么,抓住沈忘的手,帮她擦干净,然后把帕子放在了沈忘左手的掌心。
萧泠音手指慢慢合拢,她耳根升起了些潮红,握住帕子往后躲了躲。
「我自己来就可以。」她声音如蚊吶。
谢晏把手放下,目光瞥过去,萧泠音感觉到他在看自己的右手。
他这样,好像在问:你自己怎么可以?
被这样的视线看着,萧泠音实在是受不了,明明谢晏是个很规矩很清正的人,为什么她会觉得谢晏目光如此刺人,不论如何她还是道:「谢谢。」
谢晏声音清朗,「不用谢。」
然后他又对文渺说:「既然沈小哥说不用比,作诗之事就此作罢。」
谢晏松口不再纠缠作诗比试这件事,文渺脸上的焦急之色退去了些。他朝谢晏行礼,道:「谢首辅大度。」
他不用在众人面前丢脸,谢晏到底是给他留了些面子。
见作诗之事能商量,文渺接着和谢晏求情,他不想回去挨罚,于是又道:「谢大人,刚才我言语中对萧将军有些冒犯,请您原谅。」
然而有关萧泠音的事情,谢晏一向寸步不让。
谢晏抬头,语气淡然,「你冒犯的是萧将军,和我道歉做什么。」
文渺面色难看,但道歉的话已经说出口,他一咬牙,朝谢晏说:「我愿意朝萧将军道歉,可萧将军毕竟葬身边关,我无处去寻,请谢首辅指点迷津。」
他断不能让谢晏抓住错处再动文家的官员了。
听到「葬身边关」这几个字,谢晏脸色直接变了,手指捏着杯子重重放在桌上,目光冷冽,「她在边关腹背受敌是被谁迫害?你竟也好意思说?」
文渺反应过来他触了谢晏的逆鳞,可是为一个女人,谢晏至于吗?自萧泠音之事传回玉京,谢晏就处处和他们文家作对,连死都不怕。
可为了文家,也为了自己,文渺还不能直接呛回去。
文渺只道:「谢首辅所言之事,我实在不知。不过,我愿去萧府登门道歉,萧大人应该会原谅我无心之失。」
只要把这件事从谢晏这里抽走,和谁道歉都好说。
谢晏没说话,一直安静的萧泠音却开口了,她说:「既是如此,文公子何不去沈府?人人都知萧泠音同萧家人并不亲近。」
刚才弟弟因为她和文渺闹的并不好看,可沈家势力终究不如文家,要把这台阶铺到沈家,然后让沈家轻轻放下,也能卖文家一个好。
尽管她极其厌恶文家的小人行径,可她不想亲人被自己拖累。
文渺一门心思只想着让谢晏放过他,发现沈忘在谢晏面前颇能说得上话,便应道:「沈家自然可以。」
说完之后看向谢晏,生怕谢晏不同意。
谢晏站起来走向沈忘,眼神中带着探究。他在想,沈忘凭什么说这样的话,没人有资格替萧泠音原谅文家人。
谢晏的眼神太过压迫,其中有怀疑,有质问,比之刚才的柔和,全然变成了冷峻。萧泠音这会儿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得躲避着他的视线,怕被他从细节中发现蛛丝马迹。
她把头偏过去,扭头看向沈顾音,向他使眼色。
沈顾音知道姐姐在隐藏身份,对谢晏道:「谢首辅对姐姐的爱护之情,顾音感激不尽。」
因为萧泠音的缘故,谢晏对沈顾音很照顾。听见沈顾音说话,谢晏道:「沈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他继续说:「萧将军的清白,我一定要护。」
沈顾音看沈忘的眼神,压抑中带着欣喜,为了沈忘,沈顾音竟连他姐姐都不管了。
谢晏从席位中离开,负手往外走,要出门时,回头,「沈小哥,不回去吗?」
语气平静,听着并没有生气。
萧泠音快步跟上,「回去,这就走。」
两人离开,包厢里有人贊道:「这就是谢家的公子,君子和而不同。」
「是啊……」
外边萧泠音快步追上谢晏,挨近他时,却听谢晏说:「一身酒气,离我远点。」
萧泠音讪笑着止住了脚步,她跟着谢晏走到马车前,问道:「我怎么回去?」谢晏出来的急,坐的马车还是她来时的那辆。
也就是说,她现在面临的是要和谢晏同乘一辆马车的局面。
倒不是她在乎男女之防,可谢晏才嫌弃了她这一身酒气,她再坐进去,不是讨人嫌嘛。
而且谢晏今天那么维护她,不论是作为萧泠音还是作为沈忘,她都很感激谢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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