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咽了下口水,「我帮你看看......」她手刚要搭上顾淮的衣领。
咚咚两声,李璟突然敲了敲门,小声问道:「安乐?安乐你好了没?」
莫名的烦躁生出,柳安予没好气地应话,「干嘛!」
听出柳安予的情绪,受无妄之灾的李璟顿时如鹌鹑一般,站在门口不知所措,「不是你说要去慎刑司......」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不自信,到了末尾,还带着些幽怨。
柳安予登时清醒了,咬了下舌尖暗骂自己,回头却见顾淮自顾自拉上衣领,喘息着靠在柜子边上,无奈笑了笑,用仅两人才能听见的气声道:「郡主去罢,我的事不打紧。」
「安乐?安乐?」李璟又小心翼翼叫了两声。
「我一会儿就好,你去偏厅等着。」柳安予眸子带着隐忍的掠夺,她微启唇瓣冷声下了逐客令。
李璟不敢再扰,嘴巴张了又张,只能低落地回了一句好。
待步子渐渐远去,柳安予扶着顾淮靠在旁边的榻上,顺手拿了软垫垫在他背后。
「你在这休息一会儿。」柳安予缓声道。
顾淮乖巧地点点头。
这回是真的要走了,再耽搁下去,李璟必会起疑心。
柳安予站在衣柜前翻翻找找,眉间带着淡淡的愁绪,手指停留在一件软银轻罗百合裙上。
柳安予穿这件一定漂亮。
顾淮眸色暗了暗,适时出声,「郡主,不是要去慎刑司吗?」
「嗯。」柳安予语调微扬,眸中带起一丝兴味,扬了扬下巴。
顾淮眼眸温和,建议道:「那选件色深的罢,那地方腌臜多尘,恐污了裙子。」
「有理。」柳安予捶手,十分听劝,转头拿了件墨色盘银长袍。
她拉上屏风,将自己挡在顾淮的视线之外,宽衣解带。
屏风背后细细簌簌的声音传在顾淮耳朵里,他目光闪烁,喉结上下滚动,一刻不错地盯着屏风上的花样。
微风从窗子缝隙中吹过来,带着呜呜的声音,屏风上的傲雪寒梅娇艷,平白生出几分旖旎。
一双嫩白修长的手出现在屏风的边缘,柳安予轻轻拉开,墨色的袍子包裹住她窈窕的身姿,青丝束起,干净利落。
眉眼如削,一张脸清冷绝艷,朱唇薄红,鬓边碎发轻飘飘地散落在耳缘,如雪般冷,也如雪般精巧美丽。
还是好看。
顾淮有一剎那间的失神,反应过来时眸色更暗了几分。
「接着。」一个小白瓶子扔进顾淮掌心,顾淮明显错愕了一下。
「是活血化瘀的好药。我急着走,只能委屈你自己看看。」柳安予一边将银簪插进发间,一边细心叮嘱,「我去去就回。不管你有什么事,可在这儿等,也可先行回家去,明日再来,总之是要避着些李璟。」
柳安予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这话说的,像偷情。
「微臣就在这儿等。」顾淮拉住她的袍袖,欲言又止,「......郡主,您快些回来。」
「好。」柳安予心思一动,鬼使神差般攀上他的脸颊,手指勾起他的下巴。
她偏头吻去,蜻蜓点水一般啜吻他的唇瓣,她低头,用鼻尖碰了碰他,「走了。」
她抽身,衣料从他掌心滑落,快步抽出门闩走了出去,细心掩上房门。
感受着掌心残留的触感,顾淮攥起手掌,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李璟百无聊赖,坐在那里都快数十遍手指了,终于,看见了柳安予。
只见来人神色匆匆,衣襟微乱行至眼前,招了招手,「走罢。」
「好!」李璟屁颠屁颠跟上,心里却犯嘀咕。
他打量着柳安予身上那件平平无奇的袍子,不明白如何要挑这么长时间。
柳安予钻进马车,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掀开帘子叮嘱,「下次我会快点,大殿下不必急着催我。」
「......嗯,好。」李璟僵硬地转过头,报以一个浅浅的笑。
冷风吹过,李璟心凉了半截,整个人悄悄碎掉了。
第17章 17 慎刑司
入了慎刑司,糜烂的尸臭味就泛了出来,铁链碰撞出叮叮噹噹的声音,柳安予拿帕子掩住口鼻,紧蹙的眉头才稍稍舒展些。
「难受吗?」李璟关切地问她。
柳安予轻轻摇了摇头,把心思放在顾明忱身上。
柳安予对顾明忱的印象不深,她蹙眉看去,只见那人血污盖住了五官,身上没有一处好皮。衣料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整个人乌糟糟的,了无生气地缩在角落草蓆处。
柳安予仔细辨认出那一条条「破布」,是云纹团花的青绸子。年初江南那边制出的一批新绸,献到京城,数目可观,皇上大手一挥便给朝臣们制了新官服。
天气渐渐热了,这套厚的官服朝臣便不大穿,此时一条条挂在顾明忱身上,倒叫人唏嘘。
「郡主,您是要问话吗?下官叫人给他泼醒。」狱卒连忙殷勤道。
「不必。」柳安予拿帕子掩鼻,眸光微冷,「人打成这个样,哪还有问话的必要。他的罪还没认,谁准你们动的私刑?」
她声音泛冷,不怒自威,狱卒吞吐几句噤声,说不出个所以然。
「罢了,安乐,他们也是奉命行事。」李璟拉住柳安予。
「哼。」柳安予冷笑一声,「奉命?」
奉谁的命?凡下狱,大多都是往大理寺送。可只要进了慎刑司,无需奉谁的命,便是要扒了一层皮才肯罢休,上下都默认了这个规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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