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珏踏步而来,冷峻凌厉的脸庞比平日多了些疲态。
眼神落在云韶身上停留了片刻,被李珹刻意地挡了回去。
云韶微微侧身,左手搭在右臂上,摩挲着怀里的梅花袖箭。冬日衣衫厚重,将她的身形包裹得严严实实,倒也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老三英勇神武,不费吹灰之力就降服两座小国,可谓是大越功臣。」李珏举起酒杯,语气中透着一丝讽刺。
李珹注意到他目光涣散,心中存疑,面上却不显:「皇兄过奖了。」他端起酒杯示意,却并未喝下去。
「难不成老三还怀疑我下毒?」李珏目光一瞥,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随即将酒水一饮而尽。
「别喝!」
「阿珏!」
李珹跟李婳异口同声开口,声音中带着紧张与不安。
就在此时,大殿外布满了禁卫军,沉重的门在他们身后关上,发出一声低沉的迴响。
气氛瞬间变得凝重,云韶下意识地打量四周,宫人们早已消失无踪,大殿内只剩下他们四人。
一阵爆鸣声响起,李珹将云韶护到身后:「他们到了。」
李珏握着酒杯的手一顿,像是听不懂一般歪头看着下首坐着的几人。
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父皇抱着李珹批奏章,而自己拿着课业站在一旁无人理睬。
恍惚间,耳边萦绕一道阴柔的嗓音对他说:「杀了他,杀了他你的父皇就会只爱你一人......」
「杀了他,你心爱的女子就会回到你的身边......」
他捏碎了瓷盏,双目猩红拔出了手里的长剑朝李珹刺去。
李珹一个箭步躲开,将云韶推到李婳所在的位置。
「李珹,你看他耳后!」
李珹闻言朝着李珏的耳后望去,一根银针深深刺在上面,梁公公大概就是用这点来控制他的心智。
还真是狠毒。
李珏发了疯般扑过来,胡乱地砍。嘴里不停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疼爱老三......」
「我想多得到一些注意有错吗?」
他近乎自嘲般惨笑:「你们都说我错了,可身为一国之君,我想开疆扩土有错吗?」
「当然没错。」
梁公公从偏殿走出,拍手称赞:「自古以来,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错的是其他人罢了。」
他走至李珏身后,依附在他耳边道:「杀了他,再不会有人跟你抢。」
禁卫军从偏殿内鱼贯而出,瞬间将几人层层包围。
云韶一手捏紧袖箭的开关,一手拉着李婳,见机行事。
李珏似乎是收到了蛊惑,手指微微颤抖将长剑再一次提起。
梁公公笑的阴险,却没注意李珏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不断重复着:「皇上,杀了他,杀了他......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
梁公公捂着脖颈温热的鲜血,指着神色如常的李珏一脸震惊道:「你没疯?」
「你觉得朕应该疯吗?温良。」
李珹看懂了李珏传达给他的眼神,从怀里掏出当年渭洲大火的卷宗丢在梁公公的脚下:「温良,害死你亲人的不是先帝,而是你母亲。」
「那场大火,是她亲自放的。」
梁公公放声大笑:「不可能!我温家上下十几口人,她怎么会弃之不顾!」
云韶实在看不下去冷声道:「为何你们兄弟两皆是先天不足,连男人都称不上,你就没想过原因吗?」
她紧张的手心有些出汗,一字一句道:「因为你母亲当年是被你父亲抢过来的!温千山见她一双蓝色的眼睛,有着不同于中原女子的美丽,便强迫她生下了你们兄弟两个。她怨恨你父亲的兽性大发,又不忍杀了自己的孩子。她不愿意她身下诞生的生命将来也有祸害其他女子的那天,便亲手了结了你们兄弟!」
梁公公目眦尽裂:「你胡说!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杀了!」
禁卫军们面面相觑,犹豫不敢上前。
他们以为皇上迷失了心智,这才一时煳涂听信了梁公公的谗言。可如今皇上已然清醒,又有明王殿下在场,谋反是诛九族的重罪,眼下只怕占据了下风。
李珏显然也被这些消息震惊到,视线紧紧落在云韶身上,眸光晦暗。
李婳交给他的纸条他铭记于心,也知晓他们今日的布局,装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将叛党一网打尽。
可这样有勇有谋的小娘子,杀了李珹,她就是他的了。
禁卫军里突然出现一人,朝着云韶所在的方向砍去。
李珹甩开押着他的禁军,将云韶扑在身后,手臂拦住落下来的长剑,留下一道蜿蜒的剑伤。
云韶趁机按住袖箭开关朝那人射去,那人应声倒地,鲜血浸染了大殿内的地毯。
殿内一片混乱,厮杀声尖叫声不断涌出。
「吱呀」一声,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裴行之领着公主府的私兵及时赶来,一眼就见到了髮髻凌乱的李婳,连忙将外袍披在她身上。
李珹流了很多血,脸色有些苍白,语气却依旧强硬:「恨了十年,到头来发现自己恨错了人,报错了仇。温良,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梁公公伤口处依旧在流血,失去了所有力气摊在地上:「哈哈哈哈,你们赢不了的,河西军已经打进了长安,明王殿下不是骁勇善战吗?不知刀剑能否对准这天下百姓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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