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禾一路都很沉默,她半拉半拖着苏瑜音进到她以前的房间。
「砰」的关门声响起,她将门锁好。
起初是震惊,旋即反应过来季禾的心思后,苏瑜音的反抗动作异常剧烈,尖锐的指甲甚至划破了季禾的脸,留下了一道血痕。
「这是什么?!」季禾的眼红红的。
苏瑜音保养得宜,即使年逾五十,那张美艷的脸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风韵犹存。
但面庞截然相反的,她的身体伤痕累累。
不单单是手肘上自残的刀痕,她的身体也有。在隐蔽寻常不会被发现的地方,比如大腿内侧,也比如腰上。
季禾不知道自己对于自己的母亲自残这件事该作什么反应。
半晌,她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哽咽:「他知道吗?」
这个他指的谁,不言而喻。
苏瑜音整个人都是愣愣的,没有从被季禾发现后的行为中反应过来。她低着头,不敢看季禾,苏瑜音觉得季禾此时看她的眼神一定是讽刺同情的。
只有在季禾提到季明松的时候,她才有了两分反应:「不许告诉你父亲!你不能告诉他!」
季禾顿时后嵴发寒。
整个房间还保留着季禾离开时的样子,什么都没变,她在柜子上拿了条薄毯披在苏瑜音的身上。
双手扶住她,可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下来:「妈妈,你还是不愿意离开他?」
当年季禾离开的时候,不少人都说她白眼狼,绝情,把大半的股份宁愿给竞争关系的堂哥,也不交给自己的亲生父亲。
她一声不吭的离开,为此,就连她的亲外祖和舅舅们都对季禾有不满。这六年来,更是没跟季禾联繫过。
可只有苏瑜音知道,季禾离开的时候是真的一无所有。
她的信託没有拿到一分钱,将剩下的股份全部转给了苏瑜音。
可是那个时候苏瑜音只有被季禾背叛的愤怒,不记得季禾给她留下的那封信。
当年季禾劝苏瑜音和季明松离婚。
可是不管是什么时候,她都不愿意放弃那个男人。
对于苏瑜音的漠视,季禾也习惯了。她松手擦干眼泪,想离开了。
某种恐慌袭来,苏瑜音不愿意让季禾走,她拦住她,「你既然愿意跟我回来,那就留下来,好吗?」
「留下来?」季禾的*声音不无讽刺,「你真的希望我留下来吗?是因为思念,还是因为你想有个人承担你的痛苦?」
话真的说出口时,季禾发现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样痛快:「你可以不爱我的,但是不要这样对我,好吗?」
门外敲门声适时响起,季禾深唿吸平缓情绪。
她开门离开,却在门外不远处见到最不想见到的人。
季明松大概是准备下楼,他的手里还拿着一瓶酒,明明也是刚回来,明明他也是当事人,却显得那么轻松惬意。
季禾的神情变得冷漠,走到他面前。
「她身上的,」季禾停顿,没法说出『自残』二字,她努力在季明松面前保持平静,「她身上的伤,你知道吗?」
「什么伤?」他笑了下,很认真的在问。
可季禾分明从那份笑容中看出了事不关己的冷漠。
他早就知道。
这一刻,季禾深刻地认识到这个事实。
「你就不怕,她死掉吗?」季禾的声音在颤抖。
「死?」这对季明松来说似乎是一个极为陌生而熟悉的字眼,他看了看站立在不远处的那个人,那双和季禾极为相似的眼依旧擒着笑,「死很容易的。她如果真的想死,就不会让我知道。」
季明松走近,和季禾对视间,情绪复杂,「悄无声息的死亡,我已经经歷过了。」
季禾的双手用力攥紧,眼睁睁看着季明松下楼。
他忽然停住,偏头看着她,「对了,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和你母亲离婚的话,我很乐意帮这个忙。文件准备好,我随时都可以签字。」
这个冷血的混蛋。
季禾夺过他手里的酒,高高举起。
在身后苏瑜音『不要』的嘶吼中,以及那股拼了命也要推开她的力道中,酒瓶砸上实木的楼梯杆,顷刻间就被砸碎。
没有伤到季明松分毫,
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痛,玻璃碎片混着鲜红的酒液划破季禾的腿。
她狼狈不堪,对上被苏瑜音身后被护住的季明松的眼神,显得十分可笑。
在佣人和苏瑜音的震惊目光里,季禾推开他们想搀扶自己的手,强撑着地板,跌跌撞撞起身下楼,她的双手已经被碎片划得看不清血迹。
「大小姐。」一路出来,有人试图上前,又都被季禾的冷漠眼神给吓退。
季禾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知道那栋庄园彻底消失不见,她终于卸力跌倒在地上。
泪腺和身体上的疲惫痛感一齐復甦,季禾抱膝蜷缩着身体,起先只是小声的呜咽,到最后的失声痛苦……
有车来往,从车窗里投过来的目光或许有同情打量,但更多的是冷漠无视,一秒也不停的离开了。
哭到最后,季禾几乎想吐,她知道自己该拨打急救电话。可真的在找联繫人的时候,她还是先给那个人打了电话——
公式化的女声响起,逐渐压倒季禾心底最后一丝希望。
她心里不无讽刺地想:是啊,不是自己让陆时延滚的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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