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先生在一群书生中最为显眼,他身材健硕,手拿木棍,一人就可以挡住整个大门,俨然一幅不打算放任何人出去的意思。
其他学子手里都拿着傢伙,有十多人还背着弓羽,而箭已上弦。
「一群书生……」
「书生?君子六艺我们可没有哪个少学?」
白鹿书院出来的学生们一直都是非常优秀的,骑射也毫不逊色。
气势汹汹的男人也想到了这点。
场面一时凝固,气氛紧绷,双方剑拔弩张,显然是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纪明悟虽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通过院长方才的那一番话他也明白自己的命至关重要,现在他也生不出舍自己一人,而放过书院其他人的愚蠢想法了。
但是那四人的大刀不曾回鞘,学子们手中的弓弦拉紧,生死只在一瞬间。
只看哪一方先动手,或是谁的援兵先到。
「哟?还挺热闹。」
阁楼顶上突然出现的人一下子打破了僵局,令所有人的神经更加紧绷。
「你是何人?」欲要拿纪明悟的男人开口问。
「我?送信的,不过看来是我来得不巧,或者说……是我来得太巧了!」
阁楼顶上的年轻男子从高处纵身一跃,身姿轻盈地落到院子里,众人这才看见他身后背着一把剑。
「是修真者!还是剑修!」手拿大刀的男人一看这举动立马就明白来人不简单。
「敢问哪位是纪明悟,纪公子?」修士环顾一圈问。
纪明悟现在可谓是心乱如麻,这接二连三的怎么都是奔他来的?连修真者都来了。
不过还好这人的态度不像是来找麻烦的。
「我就是,敢问阁下找我做什么?」
男人霎时来到纪明悟面前,身边带起来的气劲一下子就震开了那四人的大刀,威力之大,直接让四人的虎口开裂,险些拿不稳刀。
但面对这样根本不是同一级别的高手,他们四人也是敢怒不敢言,这让那些拉弓的学子都松了弓弦。
「在下成履,是来给纪公子送信的。」
成履从怀中拿出一封密封好的书信,双手恭敬地递给纪明悟。
「信?」
纪明悟十分奇怪,他不知道谁会给自己来信,璋县的信之前就来过了,苏木他们不会接连再送的。
满揣疑惑,纪明悟接过信一看,只见信封上只有两个字:明悟。
「是先生!」
纪明悟大喜,先前心中的种种不安在这一刻都化为云烟,只有在他乡还收到至亲消息的欣喜。
成履见信已送到,转身便要走,可余光瞥见了虎视眈眈、满腔怨恨的四人便停住了脚步。
直接走到四人面前道:「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纪公子是我道一圣地的贵客,他若是在大虞有一丝不妥,我圣地必不会善罢甘休!」
说罢,一枚带着道一圣地剑纹的木牌从成履手中飞出,铛的一声便将为首男人的大刀震弯,使木牌稳稳卡在其中。
是震弯而不是震断,这样恐怖手段让人不敢对他道一的身份有任何质疑,尤其是看见那刻有剑纹的木牌。
成履回头对纪明悟拱手道:「纪公子有事尽管寻我,在下先行一步。」
成履走的时候还顺便把那吓傻了的四人给一起带走了。
他来得快,去得也快,人走之后,书院里的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好半晌后。
平静的院子里就如烧开了的热水。
「道一?」
「道一圣地!是我们知道的那个道一圣地吗?」
「整个混元界就只有一个道一圣地,除了它还有谁?」
「问题是道一圣地的人居然来我们书院了!」
「啧,人家明显是奔着纪兄来的!」
一说起这个,众人顿时齐刷刷地看向纪明悟。
而纪明悟宝贝似的拿着那封信根本没注意到,还得是院长咳嗦一下:「都回去吧,又是棍子又是菜刀的像什么话,通通回去!」
张君鉴发话了,那些学子也不敢不从,磨磨蹭蹭的陆续离开,就连那些夫子都被院长给赶走了。
然后院里就只剩纪明悟与院长两人。
一场危机悄然结束,两人回到屋里坐下。
纪明悟没有着急看陆风的信,而是看着院长。
张君鉴也知道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所以清清嗓子后就想,要从哪里开始说起。
「你可知道蔡世均的恩师是谁?」
「不知。」纪明悟老实摇摇头。
「他叫陶愚松……」
提起这个名字院长就唉声嘆气的,「是当朝文相,而你……这次会试本该落榜,甚至是人头落地的,是他以性命保下了你,还让你成为会元。」
纪明悟闻言一下子站起来,满心不解,「这……这……」
「哎呀!坐下坐下!」
院长让纪明悟坐好,还给他倒了杯茶水,解释道:「你放心,陶愚松这人一生清正廉洁,蔡世均是他弟子,人品自然也不差,他们不可能走那些裙带关系。相反,是你的才华打动了他,所以你这个会元是货真价实、名至实归的!」
「但也因为你的才华太好了,文章所传甚广,文中所抨击的旧俗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更是影射了皇室的殉葬制度,让皇室威严受到折损,所以会试评卷的时候是不准备让你过的,甚至会以藐视天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