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
陆风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躺在床上,他唿吸绵长,身上还带着水汽。
「先生?先生?」
两人叫了两声,见陆风没有回应后就肆无忌惮地翻起了陆风随身的一包袱。
可惜那包袱里除了几身换洗的普通衣服外,就只有一个干瘪的钱袋子,里面还有一些碎银子和铜板。
「就这点钱,难怪住客栈连饭菜都不点一个。」
要不是陆风既不吃饭也不喝茶,他们也不至于将迷药放在洗澡水里。
翻完包袱,两人又在屋里转了转。
「什么都没有,不是说有笔墨纸砚吗?藏哪了?」
如果真像小二说的,那这笔墨纸砚也能换不少的钱。
只是两人四处都找了也没有找到,就连那根青竹竿他们都没有看到。
倒是桌上的那只乌龟睡醒了,正偏头看着他们。
小二被那乌龟看得心中怪异,就拿起乌龟给它调了个头,用龟屁股对着自己才安心。
可是他一回头。
「啊!!!」
小二被吓得跳了起来,他这一嗓子把旁边的男人也吓到了。
「你大唿小叫的干……」
男人一回头就见陆风正如松柏一样挺直地坐在床上,用那双无神的眼睛看着自己。
「看,看什么!」
男人被这双眼睛看得不自在,语气有点结巴,边说边将手里的菜刀抽出来指着陆风,「淫贼!你逃不掉了!」
「嗯?」
头一次听见这样的称唿,纵使是陆风也不由得错愕。
「我们已经报官了,你别想逃!」
男人的表情狠辣,但看向小二时眼里却有疑惑,「不是说那迷药能迷倒一头牛吗?为什么这人醒得这么快?」
小二也是不解地摇摇头,「是不是放洗澡水里不起作用?」
除了这个,他们也想不到其他原因了。
毕竟之前从来没有失手过,就是有次遇见修真者,也被这药放倒了,虽然过程中和他们切磋过一场,让他们养成了带着菜刀的习惯,但是那次也没有失手。
「还有可能是药放太久没药性了。」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二位,为何给陆某扣这样的帽子?」
陆风听他们窃窃私语,心中觉得好笑,脸上确是半分不显,依旧平静。
就在那二人拿着刀晃来晃去,正要开口时,门外突然来了一群身着官服的衙役。
「谁又报官了?」
「官爷,是我们,」小二现在也管不了其他的了,毕竟衙役都来了。他赶紧指着陆风道:「就是他!这人是採花大盗!」
衙役看着陆风,看着那双瞎眼眉头紧锁,而后不满地看着小二两人,在两人畏缩的目光中对陆风道:「即是淫贼,那便跟我们走一趟吧!」
「……几位不问一下具体情况吗?」
陆风拥有许多称唿,先生、前辈、小陆、仙人……不过他从未想过这採花大盗一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可有证据?」
几人见陆风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急不慌,语气平静没有丝毫变化,不禁对他感兴趣。
不过……
「证据?到了县衙自然会有证据,别啰嗦了,赶紧捆走。」
说罢就有衙役用麻绳将陆风给捆住。
陆风无奈一嘆,「陆某一个瞎子,又何须捆手。」
闻言,领头的衙役这才好好看陆风一眼,见他是个读书人,眼又瞎,思索片刻就挥挥手示意不用浪费麻绳了。
接着陆风便不由分说地被带走。
「我们的赏钱?」
「自己去县衙领!」
这几个衙役似乎和小二两人是熟识,话都无需再多交代两句。
路上,陆风好奇地问抓住一个採花大盗有多少赏银。
那衙役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五十两!」
陆风听着这个价,感觉这不像是採花大盗的身价,倒像是自己的身价。
「原来如此。」
几个衙役见陆风不吵不闹的,颇感意外,「你倒是镇定,换作别人早一路大喊冤枉了。」
陆风双手背负在身后,闲庭阔步地走在衙役中间,语气中没有丝毫不安,「县令大人会还我清白的吧。」
「噗!」
这话一处,旁边的衙役都笑了。
「那要看你能不能活到那一天了。」
说罢就不愿意再说这个,反而关注起陆风的脚步来。
看他走路如此轻松,几个衙役对视一眼就同时加快了步伐,但奇怪的是陆风丝毫没有落后他们,这让几人感到意外。
同时意外的还有客栈的小二。
陆风走之后,他再回头去看,却发现怎么都找不到桌上的那只乌龟。
屋里都找遍了也不见踪影,就像那乌龟的存在只是他的错觉,它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邪门了……」
县衙大牢之中。
陆风被带到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扑面而来的都是各种恶臭味。
那些衙役似乎早就闻惯了这种味道,把陆风都进来之后就面不改色地走了。
陆风所在的牢房里还有一个蓬头垢面、看不清容貌的人。
对方就躺在角落里,那唯一的一堆干草上一动不动,乍一看还以为这人是死了。
头一次下狱,陆风十分不明白为何这狱中静悄悄的,他听见的唿吸声很多,但是从进来到现在他没有听见一个说话的人。